苏瑾心中巨震,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对方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而且目标明确!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是频繁的采购,还是出入时不够谨慎被人盯梢?
她强压下心悸,脸上露出茫然和不耐烦:“什么小姐丫鬟的?没看见!我这刚搬来,忙得很,谁也不认识!你去别处打听吧!”说着就要关门。
“娘子且慢。”赵文士伸手虚拦了一下,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依旧笑容可掬,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约莫二两重的银子,递了过来,“一点小意思,给娘子买杯茶吃。若日后见到类似的人,还请娘子……多多留意。”他话语温和,那“多多留意”四个字却意味深长。
苏瑾看着那锭银子,没有立刻去接。接了,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这里的眼线,甚至可能被对方以此要挟。不接,反而可能引起对方更深的怀疑。
她心念电转,脸上堆起市侩的笑容,一把抓过银子,掂了掂,迅速塞进怀里,语气也变得热络了些:“哎呀,这位爷太客气了!成,我记下了!要是看到您说的那样的人,一准儿告诉您!您是在哪个府上高就啊?到时候我怎么找您?”
她故意表现得贪财又没心机,试图套取对方的信息。
赵文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对苏瑾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微笑道:“娘子不必寻我,若有消息,在下自会再来叨扰。”说完,再次拱手,便转身离去,步履从容,很快消失在巷口。
苏瑾迅速关上门,插好门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小桃从后院跑出来,紧张地问:“小姐,是什么人?”
“来找我们的人。”苏瑾脸色凝重,将那块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他描述的就是你和我。虽然用了‘打听’的借口,但目标明确,而且……他不肯透露来历。”
“是四海商行的人?”小桃声音发颤。
“十有八九。”苏瑾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警惕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他们果然手段通天,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里。虽然我们用了伪装,但他们既然能找上门,说明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
她看着桌上那块银子,眼神冰冷。这是警告,也是试探。对方在告诉她:我知道你在这里,或者说,我怀疑你在这里。这块银子,既是收买,也是敲打。
“小姐,那……那我们这小院,是不是不安全了?”小桃都快哭出来了。
苏瑾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暂时还安全。他们只是怀疑,并未确定。否则来的就不是一个客气的管事,而是更强硬的手段了。他们此举,是想确认,也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安阳郡主那边应该暂时挡住了他们明面上的压力,所以他们才转而从暗处调查。李管事的出现,恐怕也与此有关。我们的动作,必须更快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四海商行的触角,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她的眼前。
这个小院,不再仅仅是发展的基地,也成为了风暴即将来临的前沿。
苏瑾走到那套制作面脂的工具前,手指拂过冰凉的陶罐边缘。
危机迫近,她必须让手中的筹码,尽快变得足够有分量。
“小桃,”她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从明天起,我们暂停所有新配方的试验。集中所有材料和精力,全力制作品质最稳定的茉莉玉容霜和珍珠桃花膏。我们要尽快,做出第一批能拿得出手的‘商品’。”
她需要向安阳郡主,也向潜在的敌人,证明她除了镜子,还有不容忽视的、能够创造价值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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