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颜兮月推开房门，见母亲已在院中摆好小桌，把昨夜剩下的药包一一摊开晾着。她走过去，拿起一包翻了翻，纸面干燥，蜡封完好。
“娘，今天我去集市再卖一批。”她说。
颜母抬头看了看她：“昨儿那个李公子不是说要帮你传话？兴许今日就有人上门求医。”
“先不急。”她把药包收进竹篓，“我得先去趟药堂，看看他们收不收我的草药。”
到了镇上，她照常走到熟悉的药堂门口，正要进去，掌柜却隔着柜台摆手：“颜姑娘，你这药……暂时不收了。”
她皱眉：“为何？前几日还好好的。”
“听说你家药有毒，县衙可能要查。”掌柜压低声音，“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这要是真出了事，我这铺子也开不下去。”
颜兮月没多问，转身离开。她在街角站了一会儿，想起昨晚封装药包时，小灵曾扫描过每批成药，并存下成分记录和使用反馈。那些数据都在归藏府里，清清楚楚。
她绕到刘三家后巷。那院子平日吵闹，今天却安静。她躲在墙角，看见一辆印有县衙标记的马车从侧门驶出，帘子掀动一下，露出半截粗布衣袖——是刘三手下常穿的那种。
她回了家，把竹篓放下，对母亲说：“最近别让小虎一个人上山。”
“怎么了？”颜母停下手中的活。
“没什么，就是防着点。”她进了屋，闭眼默念“归藏府”，瞬间进入空间。
小灵正在库房门口打哈欠：“又来干嘛？作业还没写完吧？”
“调出前三天所有药包的检测记录，还有刘三在镇南野市买蘑菇的交易明细。”
小灵翻了个白眼，手指一划，空中浮现出一行行字迹。她仔细看过，确认无误后退出空间。
第二天清晨，四名衙役踹开她家院门，手里举着一张纸。
“奉县令之命，缉拿颜氏女，私制毒药，蛊惑百姓！”
村民围在门外，指指点点。颜明轩闻声跑出来，被两名衙役拦住。
颜兮月只披了外衣，走出来，站在台阶上：“你们有证据吗？”
领头的衙役冷笑：“县令大人亲自下令，还用什么证据？”
“若没有证据，我就当堂自服此药。”她说，“现在就服，你们敢让我服吗？”
众人一静。那衙役卡住了，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小吏。
小吏支吾道：“这……还得等县令发话。”
她不再说话，背着竹篓跟他们走。路上没人敢靠近她，但也没人相信她真会做这种事。
公堂之上，县官坐在案后，眼神躲闪。刘三站在一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颜兮月！”县官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不知。”她站着不动，“您说我制毒药，那毒是什么？症状如何？可有人因我药致病？”
县官语塞。
刘三突然倒地，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我……我吃了她的药……头晕恶心……快救我……”
她冷笑一声：“小灵。”
眼前一闪，一道光幕浮现，上面写着：【刘三，三日前购腐坏牛肝菌三斤，来源为镇南野市摊贩张五，交易时间戌时三刻】。
她指着光幕：“他吃的不是我的药，是烂蘑菇。他现在这些反应，正是食物中毒的表现。”
堂下有人认得那摊贩，立刻点头：“张五的蘑菇确实馊了，我家狗吃了都拉了一天！”
她又转向堂上一名老文书：“这位大人常年咳嗽，肺气不畅。若您不信我的药，我现在请您试服一包金疮药散剂，半个时辰内见效，您愿不愿意？”
那老吏犹豫片刻，点头。
她当场打开药包，倒出粉末，加水调匀递过去。老吏喝下，坐在一旁等着。
一刻钟后，他深吸一口气，惊讶地说：“胸……胸口松快了。”
满堂哗然。
县官脸色铁青，半天才挤出一句：“暂无实证，先予释放。”
她没争辩，转身就走。出门时，县官低声在她耳边说：“姑娘手段非凡……望好自为之。”
她没回头。
回家路上，她顺脚进了粮铺。老板正和人议论：“今年春旱，夏粮怕是要减产。”
“那米价呢？”
“肯定涨。不过现在没人囤，怕被官府盯上。”
她听完，径直回家。关上门，进入归藏府。
仓库空着一大片。她取出全部积蓄——八两银子，换来的百石糙米正堆在院中。她一趟趟往空间运，用灵泉微微润湿米堆，防止霉变。千吨仓库只占了一小角，但她知道，这点米撑不了多久。
出来后，她坐在院中继续封装药包。母亲想帮忙，她摇头：“娘，往后咱们做事，既要救人，也得防人。”
颜母停下手：“你是说，还会有人来找麻烦？”
“一定会。”她把最后一包蜡封压紧，放在阳光下晾着。
傍晚，萧临风派的人送来一封信，她拆开看了一眼，是青影的笔迹：【城西有人打听你家药材来源，小心】。
她烧了信纸，回到檐下坐下。桌上摆着一碗清水，她用指尖蘸水，在木面上默写《神农本草经》里的条目。
风从院外吹进来，绳上的油纸包轻轻晃动。她写下“紫苏”二字，顿了顿，又添“杏仁甘草”。
远处传来狗叫，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阳落在屋脊上，把那幅银针绣布映得发亮。
她伸手摸了摸左耳旁的朱砂痣，那里最近总是微微发热。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颜小虎提着一只野兔回来，脸上沾着泥。
“姐，我在后山看见刘三跟个穿官服的人说话，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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