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围墙初具规模,几个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的窝棚也搭建起来,算是有了安身之所。但坐吃山空的危机感始终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积分兑换来的压缩干粮和罐头,只能维持生存,却无法带来饱足与希望。开拓区法令允许并鼓励开垦自耕,一片属于自己的、能够孕育生机的土地,成了团队下一个迫切的目标。
河滩旁那片被粗略清理出的土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安静。黄倩蹲在地上,抓着一把灰褐色的土壤,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下,眉头微蹙。
“土质太贫瘠了,沙石多,缺乏腐殖质,”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身旁的陆诗文,“而且,我总觉得这土里……有种说不出的‘惰性’,好像生命力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作为曾在阳台上种出过小葱番茄的“城市农夫”,黄倩对土地有着本能的感知。
陆诗文戴着曹昆用强化树脂和金属丝为她特制的护目镜,正低头观察着土壤分析仪(用部分积分兑换的简陋型号)上的读数。“数据显示,有机质含量低,微量元素失衡,而且……存在微量的未知能量残留,可能就是导致土壤‘惰性’的原因。直接播种,恐怕连最顽强的变异野草都长不好。”
这时,张小五提着半桶从溪边挖来的湿泥,兴冲冲地跑过来:“倩姨,诗文姐,你们看这个!溪边的淤泥是不是能肥田?”
黄倩用手指捻了捻那黑乎乎的淤泥,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这个好,这个有劲!小五,再多弄点回来,我们掺到土里试试!”
开垦小组就此成立。黄倩凭借生活经验和对植物的亲和力担任总指挥,陆诗文负责技术分析和能量监测,张小五、张小军以及主动要求帮忙的北川良花成了主要劳动力。连煤球和阿黄都被赋予了新任务——它们的排泄物,在经过陆诗文用一些已知的、具有微弱净化作用的变异植物枝叶混合发酵后,成了珍贵的天然肥料。
但这还不够。面对土壤中那顽固的“能量惰性”,常规手段收效甚微。
一天傍晚,陆诗文拿着几颗从兑换中心换来的、据说耐寒耐贫瘠的“灰薯”块茎种子,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能量是这片土地变异的主因,为何不尝试引导能量,而不是仅仅对抗它?”
她找来曹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曹昆,你能不能尝试……像强化武器那样,‘强化’这些种子?或者,不是强化其硬度,而是引导能量,激发它们内在的生命力,让它们更适应这片土地?”
曹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接过一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灰薯块茎,放在掌心。淡黄色的能量微光缓缓亮起,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改变其物理结构,而是将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渗透进去,小心翼翼地去感知、去引导其中微弱的生命能量,试图模仿着阳光、雨露滋养万物的感觉,并尝试用自己的能量在中和、驱散那块茎感知到的、来自土壤的“惰性能量”的负面影响。
这个过程比强化刀剑更加精细和耗神。几分钟后,曹昆额头见汗,他收回手,那块茎外表看起来并无变化,但在陆诗文的能量检测仪上,其内部的生命能量波动明显活跃、纯净了许多。
“成了!”陆诗文惊喜道。
被曹昆用能量“预处理”过的灰薯块茎,与普通种子一起,被小心翼翼地种在了划分出的试验田里。黄倩带着北川良花细心地将掺了溪泥和“特制肥料”的土壤覆盖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这片小小的试验田成了全队的牵挂。每天清晨,黄倩都会带着北川良花去查看,轻轻拨开泥土,观察种子的状态。陆诗文则定时记录能量读数。
奇迹在第七天发生了。
普通种子播下的区域,只有零星几株孱弱的嫩芽钻出泥土,显得有气无力。而被曹昆处理过的种子区域,冒出的嫩苗虽然同样细小,却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近乎半透明的翠绿色,在清晨的阳光下,叶片边缘似乎还萦绕着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温润光晕,充满了勃勃生机!
“活了!真的活了!”黄倩激动得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几株与众不同的幼苗,像是呵护着绝世珍宝。
北川良花也跪坐在田埂边,看着那带着光晕的幼苗,眼中充满了惊奇。她小声地用日语呢喃着什么,然后更加卖力地帮忙除草、浇水。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跑来围观这几株象征着希望的小苗。张小五甚至提议要给它们搭个架子,生怕被风吹倒了。
“这不只是种地,”陆诗文对曹昆说,眼神发亮,“这是在用我们的方式,与这个变异的世界对话,重新定义生存的规则。你的能力,或许不仅是战斗和建造的工具,更是……复苏的力量。”
曹昆看着那几株在贫瘠土地上顽强生长、并展现出非凡特质的幼苗,心中也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废墟与杀戮之外,原来创造与培育,也能带来如此深厚的满足感。
末日田园,不仅仅是在种下食物,更是在种下未来,种下一种不同于旧时代、融合了能量与新知的、属于他们的文明火种。这片试验田的成功,为溪谷营地点亮了一盏不一样的灯,温暖而充满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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