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送风城,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荒败。
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不仅没有树叶,连树皮都不复存在,露出灰白腐朽的木质,如同一具具伸向天空的骸骨。
大地龟裂,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枯黄苔藓附着在石缝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几只体型异常硕大的秃鹫在低空不祥地盘旋着,它们并不急于落下,只是偶尔发出嘶哑难听的鸣叫,像是在进行一场耐心的守灵。
荒野中,横七竖八地躺卧着一些身影。他们衣不蔽体,骨瘦如柴,有些已一动不动,任由风吹日晒,渐渐与大地同色,有些则还残存着一丝生气,眼神空洞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许自修不由自主地勒紧了缰绳,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活人并非没有。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呆滞麻木。
有人将所能找到的所有布料,无论单衣还是破袄,都层层裹在身上,更多的人则紧紧依靠着彼此的背脊。
对于许自修这一行不速之客,他们浑浊的眼珠里掠过一丝微光,但那并非希望,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尖锐的东西——饥渴。
突然,一个人像是从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冲至许自修马前,额头重重磕在干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求仙师.......施些吃食吧!赏一口吃的吧!”
那声音干涩异常,嘶哑难听。
许自修连忙翻身下马。
他在身上上下摸索,最终只从行囊深处掏出一张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干饼。
刚将饼递出,周围的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沸腾起来。
“给我!”
“是我的!”
咒骂声、推搡声、哭嚎声瞬间炸开。
那张干饼在无数双枯瘦的手掌间辗转、碎裂,随即被疯狂地塞入口中。
外围的人挤不进去,眼睁睁看着食物消失,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突然癫狂怪叫着地用拳头捶打着前面人的脊背。
“我的!我的!我......”
一个正奋力捶打着别人的汉子,动作忽然一滞,那口气没能提上来,眼珠向外一凸,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无声息。
而被他捶打的那人,猛地咳出一大口暗红的血,身体抽搐着,还想挣扎起身,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无力地瘫软下去。
许自修僵在原地。
“求仙师再赏些吃食吧!仙师!”
“滚开!”
就在这时,李燕归一行人赶了上来。
他见此情形,眉头紧皱,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挥,一道凌厉的术法光芒射出,在人群前方炸开一个数米深的土坑,飞溅的泥土如雨点般落下。
惊恐的流民们尖叫着向后倒退、翻滚。
“再敢靠近,就把你们活埋了!” 李燕归厉声喝道,声音冰冷。
他随即转向脸色发白的许自修,语气放缓了些,“这些人,我们喂不饱的。况且,他们也不归我们管,自有此地的朝廷安排赈济。”
许自修望着那些重新缩回原地,用恐惧又带着一丝怨恨眼神望着这边的流民,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愁云:“此处......是何皇朝管辖?”
“是火辽国。”
“他们难道就坐视子民如此,不管不顾吗?”
李燕归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这算哪门子灾民?这是流民,而且十有八九还不是火辽国的子民,是从隔壁那几个打烂了的地方逃难过来的,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冬天刚走,寒流又杀了个回马枪,这叫倒春寒,这群人不仅需要食物,还需要衣物,哪国的皇帝能这么慷慨?”
“所以就不管?”
许自修握紧了拳。
李燕归似乎不愿再多做无谓的争辩,一拉缰绳,纵马越过人群,只留下一句混杂在风中的反问:“我怎么知道?”
一行五人来到送风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之上甲胄森严,一排排弓箭手引弦待发——那森冷的箭镞分明指向的并非他们五人,而是城下那些如行尸走肉般徘徊逡巡的流民。
赵铁河见状,也不多言,只将怀中那枚刻着云纹的宗门玉牌高高举起。
日光下,玉牌流转着温润却不容错辨的灵光。
不过片刻,沉重的城门“嘎吱”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一名身着低级官服的吏员疾步而出,目光在五人身上迅速扫过,脸上立刻堆起恭敬而不失谨慎的笑意。
“不知上宗仙师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他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城主大人已在府中等候,特命下官在此迎候,诸位请随我来。”
穿过层层戒备的院墙,五人被引至城主府正厅。
厅内地上铺着厚实的绒毯,两侧鎏金兽首香炉正吐出袅袅青烟,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檀木气息。
主位之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送风城主王靖,正旁若无人地与身侧两名貌美年轻的女子调笑。
女子衣着暴露,眼波流转,不知是其宠妾还是贴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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