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贵人的“突发恶疾”,让后宫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一道圣旨如同惊雷,炸响在翊坤宫——皇上翻了莞妃甄嬛的绿头牌,今夜侍寝!
消息传来时,甄嬛正在用晚膳,闻言心头猛地一沉。
这个时候侍寝?是恩宠,还是试探?亦或是帝王心,深不可测的又一着棋?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正殿方向,那扇门后的人,又会如何想?
而此时的正殿内,年世兰正对镜梳妆。
颂芝战战兢兢地禀报完,殿内霎时死寂。
年世兰拈着金簪的手,僵在半空,镜中映出的凤眸,先是难以置信地睁大,随即,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骤然收缩,涌起滔天的巨浪!
“哐当!”
金簪被她狠狠掼在妆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侍寝!他竟在这个时候召她侍寝!
一股尖锐至极的酸涩,混合着被冒犯的怒火,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她自己都觉可悲的无力感,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算甄嬛的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阻拦皇帝临幸他的妃嫔?
这认知像淬了毒的冰棱,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好……好得很!”
年世兰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微微发颤:“皇上真是……体恤莞妃协理六宫辛苦,这是要好好‘安抚’她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着浓浓的醋意和自嘲。
她恨皇帝的薄情,更恨甄嬛的“顺从”!恨自己那日鬼迷心窍的靠近,恨自己此刻这毫无道理的、针扎似的难受!
“滚出去!”
她对着不知所措的颂芝厉声喝道。
颂芝连滚爬爬地退下。
年世兰独自站在空旷的殿内,看着镜中自己因愤怒和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又无比悲凉。
这一夜,对翊坤宫东西两殿而言,注定漫长。
养心殿后殿,椒房香气馥郁,却暖不了人心。
甄嬛机械地承受着一切,身体僵硬,心若寒冰。
皇帝的动作带着惯有的掌控和几分探究,她的思绪却飘回了翊坤宫的暖阁,那年世兰带着冷梅香的气息,那近在咫尺的、几乎要吻上来的唇……
当皇帝的手抚上她的颈侧,正是年世兰护甲划过的地方时,甄嬛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莞莞?”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臣妾……失仪。”
甄嬛垂眸,心中一片冰冷。
不对!全都不对! 这肌肤相亲,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屈辱和疏离。
她清晰地意识到,她无法忍受将此处与年世兰带来的、那种混乱却真实的悸动相提并论。
一种明确的、坚定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她必须去见年世兰!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这样互相折磨,猜忌下去!
次日清晨,甄嬛回到翊坤宫,面色疲惫,眼神却异常清亮坚定。
宫人皆道莞妃娘娘承恩辛苦,唯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夜煎熬,让她想明白了最重要的事。
一连三日,年世兰称病不出,紧闭殿门。甄嬛几次求见,皆被颂芝以“娘娘歇下了”婉拒。
翊坤宫内,气氛降至冰点。
但这一次,甄嬛没有慌乱,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年世兰……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第三日傍晚,颂芝来了,捧着一个锦盒。
“莞妃娘娘,年嫔娘娘让奴婢将这个送来。”锦盒里,是那支皇帝新赏的赤金点翠翔凤钗。
“娘娘说,”
颂芝的声音依旧平板,“‘既是皇上赏的,就好生戴着,别辜负了圣恩。’”
甄嬛看着那华贵的珠钗,心中已无波澜,反而升起一丝了然的心疼。
年世兰在用这种方式划清界限,也在用这种方式……折磨她自己。
她轻轻合上锦盒,没有愤怒,没有退缩,抬眼看向颂芝,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回去禀告年嫔娘娘,皇上的恩典,臣妾谨记。但这珠钗,太过华贵,臣妾福薄,恐承受不起。还请娘娘……代为保管。”
她将锦盒推回给颂芝,态度恭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韧的坚持。
颂芝愣住了,迟疑地接过锦盒。
甄嬛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另外,请转告娘娘,臣妾有要事,必须当面禀告。若娘娘凤体不适,臣妾可在殿外等候。何时娘娘愿见,臣妾便何时进去。”
这话,已近乎“逼宫”。
颂芝脸色微变,不敢多言,捧着锦盒匆匆退下。
甄嬛独自站在殿中,望向正殿的方向,眼神坚定。
避而不见?冷嘲热讽?
没关系。
这一次,她绝不会退缩。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有些心,她要亲自去辨明真伪。
而正殿内,当年世兰听到甄嬛竟敢退回珠钗,并要求“必须当面禀告”时,先是震怒,随即,眼底深处,却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悸动。
她……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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