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我就提着一桶冰冷的井水,一步步走向厨房。
灶膛里最后一丝火星,在井水浇灌下发出不甘的“刺啦”一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缕呛人的黑烟。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火钳,将那堆烧成焦炭的木匣残骸拨散,然后抬脚,狠狠踩了上去,仿佛要将那堆黑色的灰烬碾进地里。
那清脆的碎裂声,听起来就像碾碎了他昨夜咳在纸上的那片刺目的血。
赵嬷嬷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默默拿起扫帚,将那堆狼藉扫进簸箕。
她看了一眼我眼下的乌青,声音压得极低:“小姐,您昨夜……梦魇了,一直在喊,喊了半句‘别喝那杯酒’……”
我的心狠狠一抽,面上却毫无波澜。
“把柴房四周都洒上石灰粉,堵死老鼠洞,门窗也用木条钉上几根。”我冷冷吩咐,“从今天起,里面的病人禁烟。饭菜你按时送,但除了你,谁也不许靠近。我,更不会再踏足一步。”
我要将他,连同那些扰乱我心绪的所谓真相,一同封死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让我的世界重归清净。
话音刚落,一道黄色的闪电猛地从院外冲进厨房!
“嗷呜!”
阿黄摇着尾巴,嘴里却叼着一块烧得边缘卷曲的木片,献宝似的放在我脚边。
我本不想理会,可眼角余光扫过,呼吸却骤然一滞。
那不是昨夜木匣的碎片,是灶膛内壁脱落的陈年旧木!
木片之上,竟还死死黏着半张被熏得焦黄、却未被完全烧毁的纸!
上面的墨迹,在多年的烟熏火燎下已然模糊,但那歪歪斜斜、如同鬼画符般的字迹,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我的瞳孔——
“……九月初三夜,换面药成,莲衣入府,代苏氏孤……”
我浑身僵硬,如遭雷击。
这不是他昨夜拿来的密档!
这是……早就藏在灶膛里的东西?
怎么可能?
它怎么会从火里逃出来?
我猛地弯腰,一把夺过那块木片,指尖触及的滚烫,仿佛不是余温,而是一块烧了三年的烙铁。
赵嬷嬷凑近一看,也吓得白了脸,声音都在发颤:“小姐……这……这灶台是府里的旧物,搬来书院时也未曾大修,怕是……怕是灶膛里有裂缝漏风,火没烧透,把这纸片给吹出来了……”
“巧了。”我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可声音里连我自己都能听出那无法掩饰的颤抖,“天下万物皆可焚,偏它不灭?”
可我的心底,却已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是啊,太巧了。
巧得……不像是人力所能安排。
若这真是夜君离的算计,他难道能在三年前,就在我将军府的旧灶膛里,预知到今日我会亲手焚烧他的证据吗?
这世上,没人有未卜先知之能。
除非……这不是他安排的。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将那半张残页小心翼翼地剥下,浸入醋液,用宣纸覆上,拓印出那模糊的字迹。
随后,我快步走入库房,翻出那本早已蒙尘的将军府旧物清册。
我一页页地翻,指尖最终停在其中一页——当年我亲笔修订的族谱失窃记录上。
我死死盯着那拓印出的“九月初三”四个字,对比着我当年的笔迹。
一模一样,就连那个“九”字收笔时无意识的微微上挑,都如出一辙!
这是我的笔迹,这半张纸,是从当年将军府失窃的那本族谱上撕下来的!
我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几乎站立不稳。
我冲回书房,发疯似的翻找出书院三年来收留的所有流民名册,一页页地找,一个个地看。
忽然,我的手指停在了去年冬月的一页记录上。
一名自称“王氏”的哑妇,携一幼女投靠书院施粥棚,后被安置于城南杂院。
登记册上对那女童的描述只有寥寥一句:年约五岁,颈后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
朱砂痣!
原主记忆深处,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甜甜糯糯喊着“姐姐”的小女孩,颈后正有这么一颗一模一样的胎记!
还有……哑妇!
那夜赵嬷嬷审出的口供里,那个代号“莲衣”的女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开口说话!
我猛地合上册子,脑中电光石火间,所有的线索豁然贯通!
我霍然起身,疯了一般冲向后院的晒场,在那堆积如山的、去年晒干的艾草捆里胡乱翻找。
终于,在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被油布紧紧包裹的小方块。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小撮掺了极细金粉的桂花糖粉。
这是我当年为了哄妹妹吃药,独创的豆沙包馅料配方,天下只此一份。
而此刻,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桂花甜香与淡淡苦参药气的味道,与那张火燎残页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气息,竟是分毫不差!
我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没有撒谎。
夜君离,他一个字都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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