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雷声、心跳声,混杂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僵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我的脸颊,却分不清那滑落的究竟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他跪在那里,像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一道不屈的脊梁。
那双曾令天下闻风丧胆的眸子,此刻只映着我一个人的倒影,里面盛满了孤注一掷的破碎和孤勇。
我没让他走,也没说留下。
当夜,雨停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听着窗外残余的雨滴顺着屋檐滴答作响,像极了我那颗怎么也静不下来的心。
第二日清晨,赵嬷嬷来报,说柴房不知何时多了张干净的草席,一副崭新的纱帐,角落里还放着一只尚有余温的艾绒暖袋。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我的脸色,试探着问:“山长,可是您昨夜……”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风大,吹进去的。”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在怎样的鬼迷心窍下,将这些东西送了出去。
为了惩罚这不受控制的心,我罚自己抄《清净经》三百遍。
狼毫笔蘸饱了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笔笔如刀,字字似咒。
我试图用这经文,将脑中那道跪地的身影、那句“是假的”彻底剜除。
可抄到第一百遍时,手腕竟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笔锋一转,在经文的留白处,自行写下一行娟秀却颤抖的小字:“你说她不是白月光,那她是谁?”
我像被蝎子蛰了般,猛然惊醒,一把抓起那张纸,发疯似的将它撕成碎片,狠狠投入脚边的火盆。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将那句质问烧成一缕青烟。
“嗷呜……”
一声低低的呜咽从窗外传来。
我抬起头,阿黄正蹲在窗台上,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忽然,它扭头跑开,片刻后又叼着什么东西回来,轻轻放在窗台上。
那是一片干枯卷曲的桂花叶,是我去年秋日,为了晒制豆沙包的馅料,亲手从配方册里夹出来的。
我死死地盯着那片叶子,耳边轰然响起他多年前在我耳边说过的话。
那时,他还是个故作老成的少年,偷吃了我做的点心,却板着脸评价:“你做的点心有魂,因为她心里有人。”
那时我以为他说的是原主,如今想来,他分明是在说他自己。
我闭上眼,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哀鸣:“苏清莲,你疯了。”
第三日午时,我终究还是去了。
我推开柴房的门,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药箱。
他正靠着墙壁,手里捧着一本我不知何时丢下的《农桑辑要》,看得入神。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见我进来,他立刻合上书,挣扎着要起身。
那动作迟缓而笨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持。
“坐下。”我冷冷地命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他却固执地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姐姐不坐,我不坐。”
我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是那种淬了冰的冷笑:“夜君离,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孩子了?”
“在你面前,”他迎着我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无比,“我一直都是。”
我心口猛地一缩,懒得再与他争辩,径直上前,将药箱重重放在一旁,动手为他换药。
纱布被一层层揭开,底下新生的肉芽与红肿的伤口交错,触目惊心。
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仿佛那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我的指尖蘸着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着。
就在这时,指腹无意间擦过他腰侧一道陈年的旧疤,那疤痕不深,却像一道烙印,瞬间烫了我的手。
那是当年西山围猎,一支淬了毒的冷箭射向我时,他扑过来替我挡下留下的。
他的身体在我指尖下不易察觉地一僵,随即,一道压抑而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那年围猎,刺客的目标是你。我扑上去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伤。”
我涂药的手,剧烈地一抖,一坨药膏就这么滑落在了伤口旁。
他仿佛未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沉沉的痛楚与不甘:“可我从鬼门关回来后,你却说我心里只有‘她’,连……连我们的合卺酒都不肯喝。”
“那是因为你自己……冷待我三年……满王府的人都说你心中早有所属!”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尖锐地反驳。
“那个人是假的!”他猛地打断我,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她是东陵派来的细作,易容成了你幼年走失的亲妹妹的模样,潜伏在王府整整三年!我不说,是怕你乍闻亲人消息情绪激动引动旧疾,更是怕她狗急跳墙,对你下毒手!”
我心头剧震,如遭重击!
原主的记忆深处,确实有一个早年走失的妹妹,那是她一生最大的心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和离后,我靠摆烂冠绝天下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和离后,我靠摆烂冠绝天下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