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宅邸内,一位仪态娴雅的女子正捧着诗卷轻声低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这阕词,莫非是专为我而作?
这位女子正是北魏宗室后裔,大隋齐国公长孙晟的掌上明珠长孙无垢。
正当她对着诗卷感怀时,长孙无忌步履匆匆地走进庭院。
观音婢,快些准备,唐国公府的二公子李世民过府来访。
长孙无垢轻轻放下诗卷,盈盈立起身来:
兄长,我心中早已有了属意之人,不愿与李公子结亲。
糊涂!长孙无忌痛心疾首,你心里还惦记着小囡囡她们的父亲!天地茫茫,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要往何处寻人?难道要为他终身不嫁吗?
长孙无垢默然不语,指尖轻轻抚过诗卷的纹理。
她其实知道那人是谁,只是缺乏相认的勇气。
那位是谪仙般的人物,而她不过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平凡女子,怎敢轻易高攀?
长孙无忌见状长叹一声,观音婢,世民自幼与我交好,才识过人,又是唐国公嫡子。
舅舅和我都盼着你能许配给他,你怎么就偏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绝这门好亲事呢?”
长孙无垢依旧默然不语,任由长孙无忌如何劝说,始终不为所动。
“娘亲……舅舅……”
正说着,一阵稚嫩的童音传来。
只见一对约三四岁、生得粉雕玉琢的双胞胎女娃,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
长孙无垢与长孙无忌连忙各自抱起一个,脸上都漾起宠溺的笑容。
两个小姑娘都穿着火红的绒衣,眼睛黑白分明,脸蛋吹弹可破,圆嘟嘟的小脸比娃娃还要可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
被长孙无忌抱着的那个扯着他的胡须,撅起 ** 的小嘴说:“舅舅,今天怎么没给囡囡带糖葫芦呀?你昨天明明答应了的!”
长孙无忌抱着囡囡,用胡须轻轻蹭她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舅舅怎么会忘记囡囡的糖葫芦呢?一会儿就出门给你买。”
在长孙无垢怀里的团团一听,立刻扭着小身子喊:“舅舅……舅舅,还有团团的绿豆糕!”
长孙无忌朗声大笑,摸了摸团团的小脸,“好好好,囡囡的糖葫芦,团团的绿豆糕,舅舅都记着呢。”
囡囡和团团都高兴地拍着小手欢呼。
两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迈着小短腿,风风火火跑远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慈爱地摇摇头,“兄长,囡囡和团团正在长牙,甜食不宜多吃。”
长孙无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她们爱吃就让她们吃点,不过量就好。观音婢小时候不也总缠着爹爹要糖葫芦吗?”
长孙无垢闻言,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时,一名下人走进来,恭敬禀报:“表少爷、表 ** ,老爷请二位去正堂见客。”
长孙无忌起身,对长孙无垢说道:“世民诚心登门,观音婢,就算你要回绝这门亲事,也该当面与他说清楚才是。”
不然舅舅那边不好交代,我和世民之间恐怕也会产生隔阂。”
长孙无垢颔首道:“应当这样。”
四年前,长孙无垢在去庙里进香时遭遇意外。
归来不久,便有了身孕。
高士廉与长孙无忌一致要她服下落胎药。
最终却拗不过长孙无垢以性命相胁,只得作罢。
后来她诞下一对双生女儿。
之后长孙无忌邀挚交李世民来家中用饭,李世民偶然瞥见长孙无垢的身影,从此再难忘却。
高士廉见李世民才华出众,又是唐国公李渊之子,
便决定将长孙无垢许配于他。
不料长孙无垢执意不允这门亲事。
李世民却一片痴心,就这样等了长孙无垢数年。
……
高府正堂之中,
一位神采飞扬的少年正与高士廉谈笑风生。
二人虽隔一辈,却言谈甚欢。
这少年正是李世民。
低头饮茶时,李世民瞥见长孙无垢与长孙无忌自后堂走来,
眼中顿时漾开喜色,立即起身执礼道:“长孙**,别来无恙。”
长孙无垢微微欠身还礼:“见过李公子。”
相见礼毕,高士廉开口道:“观音婢,如今春色正好,李公子特意前来邀你一同踏青。
你连日闭门不出,不如趁此出去散心解闷。”
见高士廉出言撮合,李世民展露自以为俊朗的笑容:
“不知长孙**可愿赏光?”
长孙无垢轻抿嘴唇,先向高士廉投去歉然一瞥,继而向李世民道:
“李公子的心意我皆明白,只是我心中早有所属。
这些年因我之故耽误李公子娶亲,已令我深感愧疚。”
“你我终究无缘,恳请李公子放下执念,另觅良缘。”
话音未落,李世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几乎无法相信耳中所闻。
他身形一晃,若非身旁仆人及时搀扶,恐怕已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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