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士咳嗽了两声,放下了茶杯,一脸的为难:“这个嘛……赵管家,实在是不巧。”
“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前几日刚收了两个关门弟子,实在是分身乏术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便端茶送客。
赵管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虽有不快,但也没多想,只当是真的不巧。
他又去了下一家,拜访张侍郎。
这张侍郎也是个清流名士,一听是给宁意当老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自己要潜心着书,无心教学。
一连被三四个大儒婉拒,赵管家终于品出点不对劲了。
这些人,一听到“世子爷”三个字,就跟见了瘟神一样。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改变了策略。
大儒请不动,那就请那些有些才学、但家境不算富裕的举人秀才!
他就不信,还有人跟银子过不去!
他来到一处举人聚居的巷子,找到了一位姓李的举人。
这位李举人连着几次会试落榜,手头正紧,听说宁国公府开出的束修是一年五百两白银,眼睛都直了!
五百两!他十年都挣不来这么多钱!
“愿意!愿意!学生万分愿意!”李举人激动得脸都红了,恨不得当场就跟赵管家回去上课。
赵管家眼看就要谈成了,他清了清嗓子,“我们家郡主还有一个要求。”
“赵管家您尽管吩咐!”
“郡主希望,先生能用心教导,务必让……让我们世子爷,经过先生教导后,能考上秀才。再不济,最差也得考个童生。”
“啥?”
李举人声音陡然拔高。
他顾不上失礼,瞪大了眼睛看着赵管家,结结巴巴地问:“赵……赵管家,您……您说什么?让……让宁世子考童生?”
“正是。”
李举人脸上的激动之色褪去,一脸惊惶。
让宁意考上童生?
开什么玩笑!
包不过的!
这要是接了活儿,到时候宁意考不上,国公府怪罪下来,说是他教得不好,他找谁说理去?这五百两银子,怕不是断头饭!
李举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赵管家的腿就哭嚎起来。
“管家!赵管家!这钱学生挣不了啊!学生才疏学浅,德不配位,实在是担不起如此重任!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学生吧!”
赵管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目瞪口呆,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整个下午,赵管家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银子从五百两加到八百两,可一听到要保证宁意考上童生,那些前一秒还满脸谄媚的读书人,后一秒就避之如蛇蝎。
甚至还有人私下里议论。
“听说了吗?宁国公府疯了,想让那个草包世子去考科举。”
“哈哈,谁敢接这活儿?这不是明摆着要砸自己招牌吗?”
“就是,八百两银子虽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赵管家气得浑身发抖,他是宁德的奶兄,从小在宁国公府长大,与宁德情同手足,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这些人,竟敢如此看不起国公府!看不起世子爷!
他一肚子火地回了府,将今日的遭遇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了端玉郡主。
彼时,宁意刚刚抄完一遍《论语》,手腕子都快断了,正趴在桌子上装死。
端玉郡主听完赵管家的哭诉,气得脸色铁青,“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想起了自己那纨绔的丈夫,这些年,因为他的不着调,国公府明面上风光,暗地里不知受了多少白眼。
现在,这份轻视,更是变本加厉地落到了儿子的身上。
他们家的男人,是不上进也不行,上进也不行。
不管哪个都要来说道几句。
一股强大的怒火和不甘,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她端玉郡主的儿子,凭什么要被人这般看不起!
她霍然起身,目光如刀,扫向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宁意。
宁意感觉到一股杀气,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对上了母亲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架势,老妈这是要黑化升级了啊!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教,好!很好!”端玉郡主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宁意面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响彻在寂静的书房里。
“从今天起,为娘亲自教你!”
宁意瞬间石化。
什……什么玩意儿?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亲娘?亲自教?
她看着端玉郡主那张精致却写满了“老娘跟你拼了”的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端玉郡主完全不理会儿子那张如同见了鬼的脸,她走到书架前,竟从一排闲书话本中,抽出了一本《礼记注疏》。
宁意这才想起来,原主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端玉郡主,在未出阁时,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是嫁给宁德后,为了迎合丈夫,才将这一身才华尽数收敛,陪着他胡闹。
如今,这头沉睡的母老虎,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家族的脸面,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端玉郡主将那本厚重的《礼记注疏》“啪”的一声拍在宁意面前。
“给我坐直了!”
宁意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端玉郡主拿起戒尺,在桌上敲了敲,冷冷地开口:“《论语》只是开胃小菜。从明天起,我们学《礼记》!我倒要看看,是我教不会,还是你真的学不会!”
宁意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全开、眼神锐利的母亲,再看看桌上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礼记》,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剩下无声的呐喊:
吾命休矣!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失去了色彩。
就这样,宁意的“苦读”生涯,在母亲的高压政策下,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她抄书抄到手抽筋,背书背到口干舌燥,屁股被硌得青一块紫一块。
第二天,她依旧在抄书,背书,挨饿,以及……时不时地感受一下藤条划破空气的恐怖声音。
第三天,她开始出现幻觉,看到包子都在对她唱“你快来吃我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宁德,却过得相当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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