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陆府里静悄悄的,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悠长又带着点凉意。
主院的灯却还亮着。
沈清辞坐在书案前,桌上摊着几张看似普通的礼单、几封字迹潦草的信件副本,还有一张被摩挲得有些发旧的、记录着几笔不明款项来源的纸条。这些都是她趁着陆明远不注意,或是借着整理旧物的由头,一点点从他那看似严密的书房里“顺”出来的边角料。有些是夹在废书里的,有些是混在旧信札中的,并不起眼,但拼凑起来,却能隐隐指向陆明远与那位孙郎中之间不寻常的往来。
她不敢拿太核心的东西,那样太容易暴露自己。这些,足够了,足够引起殿前司的注意,足够让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孙郎中,把陆明远也拖下水。
春桃在一旁帮着整理,手都有些发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小姐……您……您真的要去吗?那裴大人……他……他上次看咱们的眼神,冷得吓人……万一他不信,或者把您也……”
沈清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地将那几张纸按顺序叠好,用一张普通的油纸包起来,外面再裹上一层不起眼的青布。她的动作很稳,不见一丝慌乱。
“不去,难道等着陆明远缓过这口气,或者被孙郎中拖下水的时候,把我们也一起拽进泥潭里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冷静,“他现在焦头烂额,正是最乱的时候。等他反应过来,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我们就没机会了。”
她把那个小小的、却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青布包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是……可是怎么才能见到裴大人啊?”春桃急得团团转,“殿前司那种地方,守卫森严,咱们连门都进不去!”
“不去殿前司。”沈清辞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赵掌柜不是打听到了吗?他协办此案,偶尔会去离皇城不远的那个辑事衙署,那里相对松散些。而且……他每日下值回府,会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
这是她让赵德顺花了大力气,才摸到的一点行踪规律。裴烬此人,行踪不定,护卫森严,也只有在那短短一段路上,或许有那么一丝“偶遇”的可能。
“那……那也太危险了!”春桃脸都吓白了,“要是被姑爷知道……”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沈清辞转过身,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幽深,“明天,你陪我出去一趟,就说去广济寺还愿,为我‘病体康复’祈福。多带几个婆子丫鬟,阵仗弄大点。到了寺里,你找个借口拖住她们,我换身不起眼的衣服,从后门走。”
她把那个青布包塞进怀里,贴身处藏好。冰凉的布料触到皮肤,让她激灵了一下,头脑却越发清醒。
这是一步险棋。走得不好,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裴烬会不会信她?会不会觉得她别有所图?甚至……会不会直接把她也当成陆明远的同党抓起来?
前世他踏雪而来为她收尸复仇的画面,与今生酒楼里那冷漠的一瞥,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
她不知道。
但她别无选择。
陆明远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反噬。她必须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而裴烬,是目前唯一能帮她做到这件事,并且可能有理由会做这件事的人。
“小姐……”春桃看着她决绝的神色,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哽咽着点头,“那……那您千万小心!奴婢……奴婢一定帮您拖住她们!”
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
她吹熄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怀里的那个青布包,像一块烧红的炭,烙得她心口发烫。
成败,或许就在明天。
她闭上眼,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
无论如何,这一步,她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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