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反对！”
皇上显然不愿意在这几位大臣的逼迫下就范。对于虎威营的兵权，他誓要握在手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恒国公的势力上撕开一个口子，他才能一步步夺回主权。
登基四年，这样的机会，他等的太久。
占述格三朝元老，身体又硬朗，更重要的是他在虎威营中、在朝中都极有威望，若撤职换人这事做的不漂亮，很容易导致军心不稳。故而虽明知他是恒国公的人，皇帝却动不了他。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会隧高明的愿，让他继续把持亲军兵权。
在他的示意下，无极殿大学士沈束站了出来。
“微臣以为，高凡年纪尚轻，更重要的是，其没有领军打仗的经历，甚至随军作战都不曾有过。反观虎威营的将士，个个都是从全国的戍边营中提拔出来的精英，不论从才干上，还是年纪上，他都不足以服众！”
皇帝点了点头，“大学士说的有理。那依你之见……”
“沈束，亲军统领更重要的是把握全局的能力，更需要的是智力，而不是武力，他又不是去做个护卫，有没有随军作战的经历并不重要！”郑九是紧逼不放。
眼见此时情况激烈，陆政玄也跟着站了出来，这时候正是表明立场的绝佳时机，他不能再畏缩不前了。
“臣以为，郑大人所言极是。”
“陆大人，你一个工部侍郎怎么懂得其中厉害，劝你慎言。”沈束不甘示弱，陆政玄怯怯地退了回去，总归他说了这一句，恒国公一定会看在眼里。
“至于郑大人，你身为兵部侍郎，竟然说出随军作战不重要这样的言论，扪心自问，这话妥当吗？一个连做兵士经历都没有的人，如何能统领亲军？如果让这样的人成了统领，我恐天下嘲笑皇上是个昏君，任人无法度、无标准，郑大人是要逼皇上做昏君吗？！”
朝堂上局势紧张。
一再出乎恒国公预料，他不仅没想到皇帝暗中培植了很多年轻人，更没想到这些人这样敢说。
一个两个四五品的官员，矛头直指二品、三品官员，甚至直接暗指他恒国公。
好，好，皇帝还真有些手腕。
“沈束，你竟然如此放肆，郑大人征战沙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怎么敢质疑郑大人的话？难道你以为，你一个内阁学士，还能比郑大人更懂用兵布阵？”
沈束是文官，又年轻，脑子转的快，嘴皮子厉害，郑九是与他争辩起来太吃亏，薛值赶紧帮着郑九是说话。
沈束冷哼一声，“郑大人英明神武、用兵如神的历史我知道，但是一时对，不代表时时对，一时英明，不代表时时英明。我只是就事论事，薛大人不用扣这么大帽子到我头上！”
“你！”
“行了行了，别争了。说正事。”皇帝有些不耐烦。
“回禀皇上，其实微臣以为，高凡虽说没有亲临沙场，但是他有在兵部就职的经历，加上他天资聪颖，在这方面有奇才，臣以为，提其为统领，其实是合适的。至于服众这一说，以微臣之见，这个说法并不成立，任命都是皇上任命，任何人不服，就是在对抗皇上的权威！谁敢有这样的不臣之心？”兵部左侍郎武贺站了出来。
与薛值、郑九是这样的纯武官不同的是，武贺虽然资历上虽然弱一些，但是他是读过一些书的，最擅偷换概念。
“据我所知，高凡在兵部的时间，也就一年多一点，况且他在兵部任郎中，为正五品，而亲军统卫正二品，连提六级，您以为这合适吗？”挑起这场风波的梁宏彦再次出言，“若说当前实在没有别的人选，大家要推举高凡，我没意见。可是当前的情况，明明有更合适的人，诸位还要推高凡上位，微臣就着实不明了，各位都是前辈，在朝为官多年，到底是何居心？”
他这一番话语，一时让殿上所有老臣失语。
梁宏彦转而上前，向皇上行了一礼，“还请皇上明鉴！”
“既然梁侍郎如此说，那想必心中有更好的人选，不妨说出来。”
“回禀皇上，臣以为，既然是虎威营统领，最好从虎威营提拔，一来，肯定比其他人更清楚亲军的情况，二来，更能服众。臣提议，由副统领叶昭升任统领一职！”
“臣相信，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他都比高凡更为合适！”
梁宏彦所言中肯。
无论在场的人如何诡辩，高凡的客观条件就摆在那里，再怎么扭曲也不可能改变他的资历欠缺的事实。
其实推举高凡，也是恒国公的无奈之举，占述格是跟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两人之间有过命的交情，再换别人，恒国公是无论无何不能信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统领亲军。
一开始，他选中的人是长子高连，他最看重的一个儿子，恒国公也是这样培养他的。
高连与高凡不同，他是的确有才干、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也曾随军征战，参加过多次平定边疆暴乱的战争。只可惜，去年，他去海州平海寇时，竟然被海寇杀了。
恒国公是后悔，当时他只想着再在高连的履历上添上一笔功劳，再说，高连参加过那么多次边疆战役，平个海寇必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想到，大风大浪都挺的过，真还栽在了那群海匪的手里……
高明没有办法，这才开始着手打造高凡。可是高凡无论从心性上、还是智商上，都差高连太远……
若是高连还在，他何至于陷于如此胶着的境地？还容得一帮愣头青跳着脚暗嘲他操纵朝政？
可是没时间让高明后悔。
先头极力主张高凡的大臣们都没了主意，皇上在认真思考了梁宏彦的提议。
“朕以为，梁侍郎——”
就在这个关头，兵部右侍郎张策突然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其实还有一个人选比虎威营副统卫叶昭更合适，便是……”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恒国公，随后眼神却是往高烜的方向瞥。
恒国公微微点了点头。
高凡的确不堪重用，可是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兵权落入他人之手，他急需一个能压制叶昭的人，能让所有人、包括皇帝心服口服的人，尽管他以为这个人选并不十分称意，但总归好过让权。
“便是，大理寺卿，高烜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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