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侯府小姐去吗？”雪屏问。
陆染月摇摇头，“还不确定。看情况吧。”
“或许那边会有什么线索呢？”
雪屛这样问，染月却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时陆府对外界宣告陆臻月病逝，若是肖意慎知道陆臻月实际上是失踪了，想必会尽力去寻找。
由于事情涉及到两位小姐，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拐卖自己的亲姐姐这种事，传出去恐怕陆家颜面尽失，故这事被陆家掩下来了，知道真相的只有几位小姐以及作证的丫鬟。真要是官府能介入其中，或许事情早就真相大白，四姐的下落或许也能清楚，而她，也不会死的含冤莫白。
“平陵侯府要有什么线索，凭着世子的执着，可能早就查下去了。”
整个京都都信了陆臻月突发急症去世，肖意慎又有何理由怀疑，常人谁会想到这陆家的姐妹之间竟然这样凶险恶毒？
这事情，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原本在宁州时，她想查，却无从下手。想着回到京都，也许会更容易找到蛛丝马迹，才在祖母的周旋下费劲心机回来了，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一切进展缓慢。
她一人之力，实在有限。
这边追查真相的事情并不明朗，那边又有新的烦扰，陆府对这个庶女并不欢迎，再卷入平陵侯府牵扯到世家大族的婚配中，以后更难以脱身。
陆染月想尽量少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涉及的事情越多，越要分心。因而她不愿意去赴宴，不想与平陵侯府、与肖意慎扯上关系。
然而以林染微与陆臻月极为相似的容颜，一旦入京，想要不引来平陵侯府的注意亦是不太可能。这点，染月不算毫无心理准备。
此外，这段时间也不能说毫无收获。至少从白兰那里知道，她们确实听到了“她”与“臻月”的争执。去庄子找白兰的事情也圆了过来，没有引来府里人的疑心。
过去她最在意的事，就是她的亲妹妹绾月站出来指证她。每每想到那时的场景，她还觉得周身彻骨的寒凉。现在因为白兰的话，她终于能稍微有所释怀，绾月或许并没有作假证陷害她。
那天那个时辰，她在陆若月的院子里，绾月与白兰与香儿听到说话的人是谁？白兰对她的声音应该很熟悉，若是别人，她很容易听出来。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学着她的声音。
那个人是谁？是若月安排的某个丫鬟？还是……
陆染月再怎么回忆过去姐妹之间相处的细节，也找不出若月要害她或者陆臻月的缘由。
“平陵侯府的事情缓缓再说吧。还有几天，不急。”
“是。”
“我现在想，接下来查查陆若月身边的人。”
雪屏静静在一旁，等染月接下来的吩咐。
“即便我再怎么觉得不可能，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陆若月，”那个姐妹中最不出众、最软弱的二姐，“只是想不透的是她的理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人心难测，或许有什么事情成为了她的契机，而我不知道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要把一个大活人拐走，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她一个长在深闺中的小姐，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很困难，何况还牵扯到了牙婆。”
雪屏点点头：“牙婆子这种下三滥之流，不说大家小姐一辈子都不会有接触，就是寻常正经人家，也不可能认识。”
“是。她接触不到。但是丫鬟们的来历要复杂的多。家生子自然家世清白，外面买进来的就说不定了。虽然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爹妈送出来换些银钱。但也不可能完全查清楚背景，特别是有心要隐瞒的，或许有的就是牙婆拐了的，也或许原本就来自下九流的家庭，家中要是再有个烂赌嗜酒的父亲或兄弟，那认识牙婆子就很有可能。”
“明白了，小姐的意思，陆若月很可能是靠着身边的丫鬟去联络，或者说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丫鬟亲眷的关系。”
“是。不过这种事情，必然是要她极为信任的人才行。秋蝶与春采两人，都是一直跟着她的。”
说到这两人，陆染月又想起另一个疑问。
她记得，那天去若月的院子拿香囊的纹样时，两个丫鬟都在。若月若是在此时安排人潜入到她房间里，再设计让绾月与白兰听到争吵，那她安排的是谁？
除了秋蝶与春采，似乎她也不太亲近别的丫鬟，而这种事情，除非是极其可靠的人，否则一旦被揭发，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若是从府外找人进来……
陆染月单手撑住脸颊，手指捏着耳垂。
雪屏知道她想问题想的深了，就会如此。便默不作声，不打扰她。
若是从府外找人……不可能，陆府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给潜入进来，又悄无声息全身而退。
这个从来就最软弱的二姐呀，她的软弱与羞涩，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性格呢，如果是装的，能装十多年，这个人的城府该有多深？
过去，是她太单纯了。
“先查秋蝶与春采吧。”
“是。若能从这两人身上查到什么线索。估计找到臻月小姐就有希望。”
怕就怕，陆臻月……雪屏没说后半句。陆染月前生的事情，她大约都知晓，知道陆稚月与陆臻月感情最好，不到十分肯定的时候，她不愿说出让陆染月失望的话。
“我们初来，各处的眼睛都盯着这里的。你多小心，切莫让人察觉到了。”尽管染月知晓雪屛的身手，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
“是。”
染月点点头，“身上的银钱还够吗？”
钱多好办事。何况林鹰飞现在还没到京都，万事都要雪屏独自去查。
“小姐放心，够的。”
“那就行。”陆染月想了想，又道：“对了，若月好像定亲了，再去查……”
染月忽而想起这件事，她记得去年出事前，若月的婚事还悬而未决，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定下，准备让雪屏一并打听打听，却被院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好像是庆儿在和谁说话？”
陆染月便终止了有关若月的话题，“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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