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旭萌茫然地抬起头，眨巴着眼，路灯昏暗的光线映照出他瞳孔中的困惑：“什么怎么想的？”
谢瑾澜看着他这副懵懂又带着点逃避的模样，用力地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的无语压下去。
他放下手，眼神更加专注地盯着好友：“人家青梅竹马强势回归，这局面会越来越复杂！”
“你，真的......还不打算找个机会，赶紧抽身吗？”
抽身？
叶旭萌的心，因为这两个字，轻轻抽动了一下。
这几天，他确实反反复复、辗转反侧地纠结过这个问题。
唐宁的出现，引发出的每件事，都像一块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一边，是他自己都无法否认，正在一点点沉沦进与沈萦洲这段关系中的心；
另一边，则是关于身份差距、前任、还有可能被当作替代品或工具的种种非议与煎熬。
他在这两种力量中反复拉扯，心像被丢进滚筒洗衣机，搅得天翻地覆。
“......我......”叶旭萌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我内心...是矛盾的......”
“但是...我现在...”他停顿了很久，像是在与内心某个顽固的声音搏斗，又像是在仔细分辨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最终，叶旭萌抬起头，看向谢瑾澜，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的迷茫，却有一丝微弱的固执泄露出来：“我现在是想和他...在一起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尾音微微上扬，暴露了他内心的不确定。
可谢瑾澜太了解叶旭萌了，从他闪烁却又努力坚定的眼神，从他提起沈萦洲时，嘴角那一点点不自觉地弯起弧度开始。
他就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好友，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激进地想要与沈萦洲划清界限的念头。
这家伙，分明是陷进去了。
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唉...”谢瑾澜终于挨着叶旭萌坐了下来，肩膀轻轻碰了他的肩膀一下：“其实...我是能理解你的。”
他侧过头，看着叶旭萌低垂的侧脸：“沈萦洲那种人，长相、气质、手段...想不被他吸引，确实有点难。”
“尤其是，他还对你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和...嗯，占有欲。”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是...那个唐宁，我觉得...他绝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
“他都敢直接找到你诊所去示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沈萦洲执念深得可怕！”
“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
应对？
叶旭萌被问住了。
他只是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白，哪里能处理得了这种三角（或者更复杂）关系......
他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脸颊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哪里想得到这么深的问题......”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自嘲。
谢瑾澜看着他这副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有些鬼鬼祟祟，又带着不容逃避的犀利。
“咳咳...那我问句不该问的，但你得老实回答我。”
谢瑾澜紧紧盯着叶旭萌的眼睛：“你们俩...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哪...哪一步？！”叶旭萌的脸“唰”地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他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手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嘴唇嗫嚅了半天，才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回答。
“就...就...牵过手...还有...还有...接过...口勿而已......”
说到“接口勿”两个字时，叶旭萌的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脑袋也垂得更低，恨不得埋进胸口。
可那通红的耳廓和嘴角抑制不住的羞涩又甜蜜的弧度，又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暴露无遗。
谢瑾澜看着他这情窦初开，害羞到快要冒烟的纯情模样，简直是没眼看。
他搓了搓胳膊，一副被肉麻到的样子：“行了行了！别说了！真是的...给我喂了一大把狗粮！齁死我了！”
叶旭萌被他调侃得脖子都红了，羞恼地轻轻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玩笑归玩笑，谢瑾澜的担忧并未减少。
他收敛了戏谑的表情，再次正色道：“但是旭萌，说真的，那个唐宁，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沈萦洲最后...还是选择了他呢？毕竟他们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家世又相当......”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谢瑾澜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叶旭萌脸上刚刚因羞涩而升起的热度。
他脸上的红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渐渐变得有些苍白。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抵着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做出一个轻松无所谓的笑容，可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勉强，甚至带着点苦涩。
“那...也没办法嘛。”叶旭萌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至少...我自己勇敢过一回，尝试过了，对吧？呵呵...人生嘛，哪能事事如意，总会遇到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事情。”
叶旭萌顿了顿，吸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语气刻意放得轻松：
“如果是那样...就当...就当这是一次不太好的经历，一次...成长的代价好了。”
谢瑾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那样你会受伤啊！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叶旭萌耸了耸肩，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拍了拍谢瑾澜的肩膀：“安啦安啦...你还不知道我嘛？”
“从小到大，什么事在我这里，都不会超过三天。”
“再难过的事...哭一场，睡几觉，吃几顿好的，自己就好了。我可是很会自我疗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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