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计划的成功,为“微光庭”赢得了一段宝贵的、相对平和的时光。笼罩在联盟成员心头的紧迫感稍稍散去,据点内部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小心翼翼的松弛。
匿影优化着据点的隐匿系统,将“镜渊”过程中收集到的扫描波数据融入其中,使其防御更具针对性。游鳞开始修复和升级他的侦查单元,并尝试利用“漂流坟场”的复杂环境,制造一些更加隐蔽的预警陷阱。解析者难得地保持着较长时间的清醒,埋头分析着那张残缺星图,试图找出“窥秘者”信息网络的更多规律。
而唐傲,则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对自身力量的梳理与深化上。“镜渊”计划中与“初啼”的极致配合,让他对“织纹”和“悖论之种”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他开始尝试将“织纹”的应用范围,从单纯的规则引导与隐匿,扩展到更细微的层面——比如,对自身规则结构的内部优化与加固。
他发现,以“织纹”的视角内视自身,能看到构成他存在的无数规则线条,它们交织、缠绕,构成了他力量的源泉,却也存在着一些因快速提升或过往伤势留下的、细微的“结节”与“薄弱点”。他像一位耐心的医者,引导着太初之力和“悖论之种”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梳理、弥合这些节点,使得自身规则结构变得更加圆融通透,力量运转愈发顺畅自如。
“初啼”则成了“微光庭”内最活跃,也最受“宠爱”的存在。它不再仅仅满足于学习和练习,开始展现出独特的“个性”。它会好奇地“观察”游鳞如何打磨侦查单元的精密部件(虽然它没有眼睛),会模仿匿影构建信息节点时那专注的“神态”(虽然它没有形态),甚至会尝试理解解析者那混乱呓语中偶尔迸发的智慧闪光。
它尤其喜欢缠着唐傲。当唐傲沉浸于内视修炼时,它便安静地悬浮在一旁,自身的光涡也随着唐傲规则力量的流转而同步微微脉动,仿佛在进行一种无声的交流与学习。当唐傲休息时,它会凝聚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由纯粹规则光影构成的“图案”或“模型”,向唐傲展示它对新知识的理解,或者……仅仅是觉得有趣。
这一日,唐傲刚从一次深度的内视中醒来,便看到“初啼”在他面前,用光涡勾勒出了一幅极其复杂的、由无数闪烁光点构成的动态星图。星图的细节远不如“窥秘者”那张精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充满生机的韵律感,一些光点之间还有细微的光丝连接,仿佛在模拟某种信息的流动。
【唐傲,你看!】 “初啼”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献宝般的雀跃,“这是我对‘潜影网络’的理解!匿影的节点像稳固的星辰,游鳞的移动轨迹像流星,解析者的思维像……像不断爆发的超新星!而你和‘隐蛹’,像是最亮的两颗定星!”
唐傲看着那幅充满童趣却又隐含深意的星图,不禁莞尔。他能感受到“初啼”在尝试用它的方式,去理解和描绘它所处的这个“家”和“同伴”。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观察与表达,让他久经磨砺的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
“很棒的星图。”唐傲传递出赞赏的意念,“你能看到我们每个人独特的光,这很好。”
【可是,】 “初啼”的光涡微微黯淡了一些,“‘窥秘者’的星图……为什么那么冷?他们把大家都……标记得像……等待清理的目标。”
它的问题让唐傲沉默了片刻。他该如何向这个新生的、本质更贴近“创造”的意识,解释“公约”的冷酷与“窥秘者”的漠然?
“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变量’,看到了可能破坏他们既定秩序的‘异常’。”唐傲斟酌着词句,尽量用“初啼”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他们看不到,或者说不在意,每一个‘变量’背后,可能蕴含的新的可能、独特的思想、以及……像你画的星图中这样的……联系与光辉。”
【我不喜欢他们的星图。】 “初啼”的意念变得坚定起来,“我要画出不一样的!画出有温度、有光、有连接的星图!”
看着“初啼”那重新变得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倔强的光涡,唐傲心中一动。或许,“初啼”这种源自本真的、对“连接”与“光辉”的追求,本身就是对“公约”那冰冷秩序最有力的反抗。
就在这时,匿影的意念接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唐傲,有情况。不是外部威胁……是解析者。他刚才清醒时,似乎从那张残缺星图上,解读出了一些……新的东西。关于‘基石’的。”
唐傲神色一肃。“我马上过来。”
他安抚了一下“初啼”,让它继续练习,随即起身前往解析者所在的隔间。
解析者的隔间内,各种废弃的计算单元和闪烁的数据板堆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和混乱的规则场。解析者那团不规则的能量聚合体正在剧烈波动,表面不断浮现又破碎的数据流如同沸腾的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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