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闻言,无不色变。侵蚀灵智、污染血脉、湮灭神魂,还具有诡异传染性的毒?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某种灭世灾劫的前兆!
“我龙宫已有数位元婴期的巡海将军、以及不少水族精锐中招,损失惨重。”敖钦的声音低沉下来,“宫中擅毒、擅医的长老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延缓毒性发作,无法根除。此毒……似乎对龙族血脉有某种特异的亲和性与破坏力。”
他看向叶无痕,目光灼灼:“就在我们束手无策之际,约半月前,龙宫秘宝‘观天镜’捕捉到西方葬佛高原方向,有极强的、涉及‘毒’与‘涅盘’本源的法则异动。同时,宫内最擅长占卜推演的老龟相,耗损百年寿元,窥得一线天机,指出破局之关键,在于‘集佛魔战场之涅盘毒源,成混沌毒体之人’。”
“结合我们此前对叶道友的一些了解(显然龙宫情报系统不弱),以及高原异动的时间,我们几乎可以确定,叶道友便是那天机所示之人!”敖钦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叶道友身怀混沌毒体,又新得葬佛高原涅盘毒本源,或许……唯有道友之力,方能克制甚至化解那‘归墟之眼’渗出的诡异毒患!”
原来如此!
叶无痕心中豁然开朗。龙族使者前来,不是问罪,而是……求援?或者说,是认定自己有能力解决那“归墟之毒”,故而来“请”?
“归墟之眼……上古战场……诡异毒患……”叶无痕咀嚼着这些关键词,隐隐感觉此事背后绝不简单。葬佛高原是佛魔战场,归墟之眼也是上古战场,都出现了异常之“毒”。这仅仅是巧合吗?
“敖钦殿下,”云胤真人沉声开口,“依你所述,那归墟之毒凶险异常,连贵族精锐与长老都束手无策。无痕虽有所成,毕竟初入化神,混沌毒体也未必能应对此种未知奇毒。让他涉险,是否……”
“云胤真人言之有理。”敖钦立刻接口,态度诚恳,“本王深知其中凶险,绝不会让叶道友白白冒险。龙宫愿付出足够代价,换取叶道友援手。并且,本王可立下血誓,此行将以叶道友的安危为第一要务,龙宫必定倾尽全力护持,共享所有关于归墟之眼与诡异毒患的情报。若事不可为,也绝不强求道友涉足核心险地,只需在外围尝试解析毒性,提供一些克制思路即可。”
条件可谓优厚,姿态放得也足够低。一位龙宫太子,化神中期强者,如此表态,足见龙宫对此事的重视与焦虑。
凌霄真人与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都看向叶无痕。此事,终究需要他自己决定。
叶无痕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殿下,那归墟之毒,除了侵蚀灵智血脉,可还有其它特征?比如,中毒者或中毒区域,是否会残留某种特殊的……‘意念’或‘情绪’?或者,毒性发作时,有无特殊的天象或能量波动与之伴随?”
敖钦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叶无痕一眼,似乎惊讶于他问题的精准。他沉吟道:“叶道友果然敏锐。据幸存者描述及观测,中毒区域的海水会变得异常‘沉重’与‘死寂’,光线扭曲,仿佛连声音都会被吞噬。中毒者在彻底疯狂前,偶尔会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似在呼唤某个古老的名称,但音节古怪,无法破译。至于情绪……观测者普遍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恨’与‘饥渴’,仿佛那毒本身拥有意志。”
“另外,”紫菱姑娘轻声补充,声音空灵,“毒患蔓延的区域,偶尔会在深夜,从海底升起一种暗绿色的、如同无数眼睛般的光点,闪烁不定,看久了会让人神魂晕眩。老龟相说,那可能是……上古陨落者的不灭怨念,与某种邪恶本源结合后产生的异象。”
怨恨、饥渴、不灭怨念、邪恶本源……叶无痕与林清雪再次对视,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描述,与葬佛高原那些佛魔执念残留,似乎有某种共通之处,但听起来更加邪恶、更加具有主动侵蚀性。
“还有一点,”鲸力将军闷声道,他脾气似乎比较直,“归墟之眼附近,最近出现了不少陌生的、形迹可疑的家伙在徘徊。有些身上带着令人厌恶的阴暗气息,有些则看不出根脚,但实力都不弱。我们抓了几个,还没等审问,就莫名其妙毒发身亡,化成了脓水,连搜魂都来不及。”
局势,显然比敖钦最初描述的还要复杂。不仅有诡异的毒患,似乎还有其他势力被吸引或早已潜伏。
大殿内陷入更深的沉默。这潭水,太浑太深。
叶无痕指节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他在快速权衡。
东海之行,显然危机四伏。归墟之毒神秘莫测,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以及其他觊觎势力,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自己混沌毒体初成,清雪刚刚苏醒,都需要时间巩固沉淀。
但是……
摩云圣僧“真正的劫难在东海”的警示,绝非空穴来风。若这归墟毒患真是大劫开端,自己身负混沌毒体,因果牵连,恐怕迟早会被卷入。与其被动等待灾劫蔓延上门,不如主动前往查探,或许能掌握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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