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毒渡众生
第三百一十皿章 血染毒莲
墨千秋的虚影悬浮在涅盘毒莲之上，黑袍在毒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落在叶无痕身上，欣慰中带着一丝复杂。
“至情之血……”叶无痕喃喃重复，心中涌起不祥预感，“师尊，何谓至情之血？”
“便是你心中挚爱之人的心头精血。”墨千秋声音平静，却如惊雷在深渊中炸响，“而且必须心甘情愿，不能有丝毫勉强。否则毒莲不但不会盛开，反而会反噬采莲者，令其修为尽废，神魂俱灭。”
林清雪上前一步，毫不犹豫：“我愿意。”
“清雪！”叶无痕抓住她的手，“不可！心头精血乃修士本源，损耗一滴便伤及根基，至少要苦修十年才能恢复！更何况……”
“更何况这毒莲需要的不止一滴。”墨千秋接话道，“毒莲共有七瓣，每盛开一瓣，便需一滴心头精血。七瓣全开，共需七滴。”
七滴心头精血！
这意味着林清雪要付出近乎半条命的代价！
“不，绝对不行！”叶无痕斩钉截铁，“我宁可不要这毒莲，也不能让你冒此风险！”
“无痕。”林清雪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三百年前，你为救我硬闯天剑阁，几乎身死道消。百年沉睡，你在莲华秘境独自煎熬。如今……该轮到我为你付出了。”
她看向墨千秋虚影：“前辈，开始吧。”
墨千秋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不过在此之前，老夫有一言相告——毒莲盛开之时，天魔剑必会暴动。当年老夫正是察觉到此剑中残存的天魔意志，才将毒莲封印在此，以毒力镇压魔剑。如今毒莲若被取走，封印松动，天魔意志恐将复苏。”
“天魔意志？”摩诃大师脸色凝重，“难道当年天魔并未彻底陨落？”
“不错。”墨千秋叹息，“佛魔大战最后一役，天魔虽被佛祖镇压，但其一缕残魂依附在本命魔剑之上，逃入葬佛高原。老夫发现时，已无力彻底消灭，只能以毒莲之力将其封印。这三千年，毒莲每吸收一分高原毒力，封印便稳固一分。如今……”
他看向叶无痕：“你若取走毒莲，封印必破。届时天魔残魂现世，虽不及全盛时期万一，却也绝非寻常修士能敌。”
深渊陷入沉寂。
叶无痕看着那朵含苞待放的毒莲，又看看祭坛上那柄漆黑魔剑，心中天人交战。
取毒莲，可救清雪，可成就毒佛之体，却要释放天魔残魂，祸乱世间。
不取毒莲，天魔残魂永镇于此，世间太平，但清雪肉身难固，自己的毒道之路也将止步于此。
“师尊……”他声音干涩，“难道没有两全之法？”
墨千秋沉默良久，缓缓道：“有，但需要更大的牺牲。”
“请师尊明示。”
“以毒莲为引，以你的混沌毒体为基，布下‘毒佛轮回阵’。”墨千秋一字一顿，“此阵可将天魔残魂吸入毒莲，以毒力慢慢炼化。但布阵者需以自身为阵眼，承受天魔反噬之苦。而且……至少要耗费百年光阴，才能将天魔残魂彻底炼化。”
百年光阴！
对返虚修士而言，百年不过弹指一瞬。但对叶无痕来说，这意味着要在这葬佛高原枯坐百年，与天魔残魂日夜抗争。
“我愿意。”叶无痕毫不犹豫。
“不！”林清雪急道，“百年枯坐，日夜受天魔侵蚀，你会……”
“我会活着。”叶无痕打断她，目光坚定，“师尊当年能以身为莲镇压万毒之源，我为何不能以身为阵炼化天魔？更何况……”
他看向林清雪，眼中满是温柔：“百年后，我出关之时，希望能看到一个更加稳固的你。”
两人目光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墨千秋虚影微微颔首：“既如此，那便开始吧。清雪丫头，你先以心头精血浇灌毒莲，令其盛开。然后无痕再以毒莲为基，布毒佛轮回阵。”
林清雪点头，盘膝坐下。
她双手结印，净毒灵体全力运转，纯净白光从体内透出，在身后凝聚成一朵白色莲花虚影。随后，她右手并指如剑，点在胸口膻中穴。
一滴晶莹如宝石的精血从指尖渗出，悬浮空中，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去。”
精血飞向涅盘毒莲。
触及莲花的刹那，整个万毒渊剧烈震动！
第一瓣莲花缓缓绽放——那是赤红如血的花瓣，绽放时洒下漫天血雨，每一滴血雨都蕴含着蚀血毒力。
林清雪脸色一白，气息骤降。但她咬紧牙关，再次并指，逼出第二滴心头精血。
第二瓣绽放——幽蓝花瓣如夜空，绽放时无数怨魂虚影在空中嘶吼。
第三瓣——惨白花瓣如枯骨，化骨毒力弥漫。
第四瓣——暗红花瓣如凝固的血，蚀血毒雾翻涌。
第五瓣——金黄花瓣如火，焚灵毒焰燃烧。
第六瓣——紫黑花瓣如心魔，乱神毒音回荡。
当第六瓣绽放时，林清雪已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极点。她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强撑着，逼出最后一滴心头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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