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万毒鬼城
青灯光线如指引之蛇，在漆黑深渊中蜿蜒向下。叶无痕与柳如月紧随其后，越往深处，幽冥阴气越浓稠，几乎凝成液态黑水，腐蚀着护体真元。
“我的千机毒伞撑不了多久。”柳如月咬牙，伞面已被黑水侵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这阴气比白骨城的死气更邪门，连毒都能腐蚀。”
叶无痕将混沌毒域扩大，将她笼罩在内：“跟紧。”
六色毒光在漆黑中艰难撑开三丈空间，毒域边缘与幽冥阴气剧烈交锋，发出滋滋声响。叶无痕能感觉到，这些阴气在试图同化他的毒源——就像水溶于水，毒溶于毒。
“鬼渊是天然的毒域。”他若有所思，“若能在此地修行，混沌毒体的进境恐怕一日千里。”
柳如月摇头：“前提是你能活着出去。”
两人继续下坠约半炷香，脚下终于出现微光。那不是青灯的幽绿，而是一种暗紫色的磷光，星星点点，如夜空中的星辰倒悬。
落地。
脚下是冰冷的黑色石板，石板缝隙中渗出粘稠的紫黑色液体，散发刺鼻腥臭。前方，一座城的轮廓在磷光中若隐若现——城墙高耸，城门洞开，城内建筑鳞次栉比，但所有一切，都是由某种漆黑的骨骼和岩石筑成。
城门口立着两尊雕像，不是石雕，而是真正的尸体——两具身穿残破袈裟的干尸，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保持跪拜姿态。它们身上爬满紫黑色藤蔓，藤蔓顶端开着惨白小花，花瓣上不断滴落毒液。
“万毒鬼城……”叶无痕低语。
两人踏入城门。
城内景象比白骨城更加诡异。街道两旁不是商铺，而是一座座“毒圃”——圃中种植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草毒花：有的形如人手，五指蠕动；有的状似婴儿，发出啼哭；有的如扭曲人脸，口中流淌紫黑涎水。
毒圃间，有“人”在劳作。
它们身穿破烂麻衣，身形佝偻，皮肤呈青黑色，浑身长满毒疮。它们用骨锄翻动毒土，用陶罐收集毒液，动作僵硬而专注，对闯入者视若无睹。
“这些是……活人？”柳如月难以置信。
叶无痕走近一圃，仔细观察那些“人”。它们确实还有呼吸，但眼神空洞，瞳孔中倒映着毒花的影子，仿佛魂魄已被毒物吞噬，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是被毒气侵蚀的修士。”他沉声道，“修为至少金丹，甚至有几个元婴气息。他们被囚禁在此，沦为毒圃的养料和劳力。”
柳如月倒吸一口凉气：“谁干的？”
“还能有谁。”叶无痕望向城市深处，“琉璃光王需要大量毒材炼制毒佛舍利，也需要实验品验证毒功。这座鬼城，就是他的毒道工坊。”
两人沿着主街前行。越往深处，毒气越浓郁，空中飘浮着七彩毒雾，雾中隐约有怪影游弋。街道尽头，是一座宏伟的黑色宫殿，殿门上方悬挂一块骨匾，匾上刻着扭曲的梵文——
“毒佛宫”。
宫殿门前，立着九尊毒佛像。每尊佛像都呈半佛半魔之态，或三头六臂，或千手千眼，佛像表面流淌着七彩毒液，不断滴落在地，腐蚀出深坑。
“何人擅闯毒佛禁地？”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殿内传出。紧接着，一名身披七彩毒袍的老僧缓缓走出。他面容枯槁，眼眶深陷，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毒纹，每道纹路都在蠕动，仿佛活物。
“毒佛座下，守宫使‘百毒上人’。”老僧开口，声音如毒蛇吐信，“交出混沌毒体，可留全尸。”
叶无痕冷笑：“琉璃光王养的狗，也配拦我？”
“狂妄！”百毒上人怒喝，毒袍无风自动，七彩毒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七条毒龙，扑向两人。
这毒雾与幽冥阴气不同，更加霸道、诡谲，七色分别对应七种不同的剧毒：腐心、噬魂、化骨、蚀血、焚灵、乱神、灭生。
叶无痕不敢大意，六大毒源全力运转，混沌毒域化作六色旋涡，与七色毒龙对撞。两股毒力交锋，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毒气四溅，所落之处，石板化作脓水。
“你的毒道修为不错。”百毒上人眼中闪过贪婪，“可惜，未得毒佛真传，终究是野路子。”
他双手结印，七条毒龙骤然合一，化作一条百丈七彩巨蟒。巨蟒张开毒口，喷出滔天毒浪，那毒浪中竟蕴含着佛门梵音，形成诡异的“毒佛神通”！
毒浪所过，连空间都出现扭曲。柳如月撑起千机毒伞，伞面瞬间被腐蚀穿透，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叶无痕眼神一寒，从怀中取出骨珠——那枚封印着墨千秋残留毒气的骨珠。
“既然你想要毒佛真传……”他将骨珠捏碎，内中那缕漆黑毒气融入掌心，“我给你！”
混沌毒体与墨千秋的毒气相融的刹那，叶无痕浑身剧震。脑海中再次涌入无数画面——
毒窟深处，黑袍男子盘坐毒池，对跪在面前的年轻僧人说道：“昙花，毒佛之道，首重‘以毒渡己’。你体内佛毒冲突，若不能化解，三年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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