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染剑锋
天剑阁山门前，护宗大阵的金光如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明明灭灭。
叶无痕凌空而立，黑袍猎猎，六大毒本源在他周身旋转——腐毒的黑、魂毒的紫、骨毒的白、血毒的赤、蚀毒的青、瘴毒的灰。六色毒光交织，在他身后凝成一尊百丈高的毒神虚影，那虚影面容模糊，唯有双眼处是两团燃烧的混沌之色。
“六合毒阵，起！”
随着他一声冷喝，六大毒本源骤然扩散，化作六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分别镇守天剑阁六方。腐毒沼泽在东方蔓延，所过之处山石朽烂；魂毒幽影在西方游走，无声收割低阶弟子神魂；骨毒霜华在北方飘洒，触及者筋骨消融；血毒雾霭在南方升腾，吸入者血脉沸腾自爆；蚀毒酸雨在中央倾泻，护山大阵的金光被腐蚀出滋滋白烟；瘴毒迷障笼罩四野，隔绝一切外援可能。
“魔头猖狂！”
天剑阁深处，一声苍老却如剑鸣的怒喝响起。闭关数百年的太上长老林擎天踏空而出，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中年，一双眼眸中剑气纵横。化神后期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席卷开来，竟将六合毒阵的外围毒瘴逼退三丈。
“小小元婴，也敢犯我剑阁正统？”林擎天并指如剑，一道纯白剑气横贯长空，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痕。
叶无痕不闪不避，混沌毒体全力运转，右手虚握，六色毒光在掌心凝聚成一柄扭曲的长枪。枪尖与剑气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纯白剑气竟被毒枪寸寸吞噬，化为乌有。
林擎天瞳孔微缩：“混沌毒则？难怪有如此底气。”
两人在高空交战，剑光与毒影交织，每一次碰撞都让下方山峦震动。叶无痕虽只是元婴后期，但凭借六大毒本源与混沌毒体，竟与化神后期的林擎天战得难分难解。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无痕是在燃烧本源强行支撑。他嘴角已渗出血丝，那血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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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另一侧，柳如月率毒神宫精锐与天剑阁弟子厮杀。她手中的“千机毒伞”时而撑开，洒下万点毒针；时而合拢，如毒龙出洞。三年时间，她已从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成长为执掌一宫内务、杀伐果断的毒神宫副宫主。
“柳副宫主，西侧剑阵已破！”一名毒神宫长老浑身浴血来报。
“按原计划，三队迂回包抄剑阁丹房，断他们补给。”柳如月声音冷静，但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高空那道黑袍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万魔殿殿主魔擎天正与天剑阁宗主林剑锋激战，两人皆是化神初期，打得天昏地暗。魔擎天狂笑：“林剑锋，今日之后，中州再无天剑阁！”
林剑锋剑法凌厉，但眼中却满是悲愤：“魔道联手，荼毒苍生，必遭天谴！”
“天谴？”魔擎天嗤笑，“胜者为王，这就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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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最诡异处，在护山大阵核心阵眼。
林清雪一袭白衣，站在阵眼玉石台上。她双手结印，净毒灵体的纯净白光从她体内涌出，如流水般注入大阵。正是这源源不断的净化之力，抵消了六合毒阵的部分侵蚀，让护山大阵得以残存。
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开始透明化，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清雪！住手！”林剑锋余光瞥见，嘶声大喊，“你会灵体崩碎的！”
林清雪却笑了，那笑容纯净如当年在毒雾谷初遇叶无痕时。她看向高空那道黑袍身影，轻声道：“三年前我欠你的，今日还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战场。
叶无痕心神剧震，招式出现一丝紊乱。林擎天抓住破绽，一剑斩在他左肩，毒血飞溅。
“找死！”叶无痕眼中混沌之色大盛，竟不顾伤势，反手一枪刺向林擎天心口，以伤换伤。
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就在这一刻，林清雪周身白光暴涨到极致。
“净毒灵体，本源燃烧——破！”
她整个人化作一道纯粹的光柱，冲天而起，狠狠撞在护山大阵最薄弱处。那光不是攻击，而是……融入。
护山大阵剧烈颤动，金光与白光交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以林清雪所在处为中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不——！”叶无痕和林剑锋同时嘶吼。
轰隆——
守护天剑阁三千年的护宗大阵，碎了。
光雨纷飞中，林清雪如断翅的白蝶从高空坠落。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就开始消散，从指尖开始，化为点点灵光。
叶无痕疯了一般冲过去，六大毒本源不顾一切地燃烧，速度突破极限，在空中留下一道六色残影。他赶在她落地前，将她接在怀中。
轻。太轻了。轻得像一团随时会散去的雾气。
林清雪看着他，眼神清澈如初：“无痕……这样……你就不会为难了……”
她伸手想碰他的脸，但手臂在半途就开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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