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博。
佛魔莲子蕴含着上古心魔的部分意志碎片，更融合了白莲的净化本源、魔气、以及叶无痕自身的五毒精华。贸然将其融入神魂，极可能反被心魔意志侵蚀，彻底堕落。
但叶无痕别无选择。
他修混沌毒经，本就讲究包容万物，炼化万毒。心魔意志虽诡异，从本质上说，亦是一种“心毒”。以毒攻毒，以魔炼魔，本就是混沌毒道的至高法门之一。
当然，风险同样巨大。
他能感觉到，莲子融入后，一股冰冷、疯狂、充满无尽恶意的意念，正试图污染他的识海。无数幻象涌现：尸山血海，挚爱背叛，大道崩毁，自身永堕无间……
“滚出去！”
叶无痕心中暴喝，五毒本源如怒涛般冲击那股外来意志！
毒丹上的混沌阵图疯狂旋转，第六道模糊的灰色纹路——代表着涅盘毒莲雏形的那道纹路——骤然亮起！一股奇异的、介于生与死、净与秽之间的力量，从纹路中涌出，竟开始缓缓“消化”莲子中的心魔意志！
涅盘之力，本就是于毁灭中新生！
时间仿佛变得粘稠。
溶洞内，苏婉紧张得几乎窒息。明心禅师则双手合十，口中念诵镇魔经文，金色佛光如细雨般洒落，辅助叶无痕稳定心神。
上方，寒寂的魔气已至坑口，疯狂冲击着无锋剑留下的黑色光晕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不知过了多久。
叶无痕缓缓睁开眼睛。
眸中紫芒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与沧桑，隐约有黑白二色的细碎光点一闪而逝。他的气息并无明显提升，反而更加内敛，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
“成了。”他轻声道。
眉心处，一道极淡的、混沌灰色的莲形印记，缓缓隐没。
明心禅师长舒一口气，眼中惊叹：“叶小施主，你之胆魄与悟性，老衲生平仅见。炼化心魔之种…便是上古佛门大德，也罕有人敢尝试。”
“侥幸而已。”叶无痕起身，体内冲突平息，但神魂深处，那颗莲子已与他的毒丹、与涅盘毒莲的雏形彻底融合，化作一种全新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本源力量。
他看向明心禅师：“现在，莲子已不在我‘手’中，而在‘我’之中。禅师还要取走么？”
明心禅师苦笑摇头：“莲子已与你神魂相融，强取便是杀你。况且…或许这也并非坏事。心魔之种被你炼化，那上古心魔便失去了一部分本源感应，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全盛。而你，也因此获得了窥探心魔本质、甚至克制心魔的潜在能力。”
他顿了顿，正色道：“但这也意味着，你将成为那上古心魔的必杀目标。它绝不会容许自己的部分本源，被他人掌控。”
“让它来。”叶无痕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正好，我也需要更多的心魔本源，来完善我的‘混沌涅盘毒道’。”
他走到玉台边，抱起昏迷的林清雪，看向苏婉：“还能走么？”
苏婉重重点头。
“禅师。”叶无痕转向明心禅师，“往生池，我会去。白莲，我也需要带去。至于这柄剑…”他掂了掂无锋，“若真需斩断因果才能开启往生池，那么到时候，我自会用它。”
明心禅师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罢了，或许是老衲执着了。此物机缘，既落在你身上，便由你承担吧。不过，老衲有一请求。”
“禅师请讲。”
“若你真能开启往生池，治愈林姑娘…请允许老衲取一瓢池水，带回大光明寺，净化寺中因镇压心魔而受魔气侵染的‘镇魔塔’。”
“可以。”叶无痕应下。
此时，上方屏障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寒寂即将破禁而入！
“禅师，寒寂就交给你了。”叶无痕说完，不再停留，抱着林清雪，与苏婉一起，冲向溶洞另一侧那条明心禅师来时开启的岩壁裂缝。
裂缝后是一条狭窄的天然隧道，不知通向何处。
“叶无痕！”明心禅师在身后道，“此去北冥，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你可先去中州‘天机城’，寻一位名叫‘百晓生’的散修。他知晓天下奇闻秘事，或能告诉你更多关于往生池，以及北冥冰宫的情报。”
“多谢！”
叶无痕三人身影消失在隧道深处。
明心禅师转身，看向已布满裂纹的坑口屏障，眼中佛光湛然。
“寒寂施主，你已堕魔道，执迷不悟…今日，便让老衲为你，做个了断吧。”
九环锡杖顿地，金色佛光冲天而起！
溶洞外，传来寒寂暴怒的嘶吼与更加激烈的碰撞声。
而叶无痕三人，已在黑暗的隧道中穿行许久。
苏婉以灵力照亮前路，低声问：“我们…真的要去北冥吗？那里是北冥冰宫的地盘，寒寂就是冰宫少主，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叶无痕抱着林清雪，脚步不停：“越是危险之地，往往越安全。寒寂刚在中州受挫，又正与明心禅师缠斗，冰宫内部必然空虚。这是我们潜入的最佳时机。”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子苍白却平静的睡颜。
“而且…我没有选择。”
为了救她，纵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闯。
隧道前方，隐约有微光透入。
出口，快到了。
而与此同时。
中州腹地，毒神宫。
柳如月独坐主殿，手中一枚血色玉符忽然炸裂！
她脸色剧变，猛地站起。
玉符中是她派往西域的暗探以生命为代价传回的最后一缕信息：
“宫主…西域剧变…涅盘古刹封印破碎…上古心魔出世…疑与北冥有关…寒寂…目标是…往生池…”
信息戛然而止。
柳如月握紧拳头，看向殿外北方。
“宫主…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
一场席卷北冥、中州、西域的更大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抱着心爱女子、毅然走向极寒之地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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