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血海支撑的血傀,动作顿时迟滞,眼中血焰都黯淡下来。
叶无痕趁机飞身而起,踏着这些半僵的血傀头颅,如蜻蜓点水般朝白骨岛疾掠!
然而血海之下,一道庞大阴影正悄然逼近。
在他掠过一半距离时——
“轰隆!”
一条直径超过三丈、由纯粹血液凝聚而成的血色巨蟒破海而出!巨蟒首尾皆隐于血海,显露出的身躯就长达百丈,张开的口中,无数由血液凝成的利齿倒竖,腥风扑面!
这一击的威势,已堪比化神中期全力!
叶无痕身在半空,无处借力。
他眼中紫芒骤亮!
“四毒,合一!”
丹田内,毒丹上的四道纹路首次彻底交融!金、墨绿、灰、玉四色毒光从周身毛孔喷薄而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三丈高的模糊虚影——混沌毒体雏形!
虚影抬手,与血色巨蟒的噬咬对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巨蟒咬在虚影手臂上,恐怖的咬合力却被虚影表面流转的混沌毒光层层消解。同时,四色毒力顺巨蟒血口疯狂侵入,所过之处,血液迅速失去活性,化为腥臭黑水!
“吼——!”
巨蟒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扭动身躯,掀起滔天血浪。它想撤回血海,但那混沌虚影却反手一抓,竟硬生生撕下它半截身躯!
被撕下的血躯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叶无痕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四毒合一消耗极大,这一击虽重创巨蟒,也让他经脉隐隐作痛。但他动作不停,趁巨蟒受创后退,身形化作一道灰线,终于落在白骨岛上。
足下白骨坚硬冰凉,岛上没有泥土,全是由各种生物的骨骼堆积而成。中央,一朵脸盆大小的血色莲花缓缓旋转,莲心处,一团拳头大小、如心脏般律动的暗红色液体,静静悬浮。
血毒本源。
叶无痕刚要上前,那血色莲花忽然光芒大放!
莲花瓣片片展开,莲心处的血毒本源流淌而下,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人形血影。血影五官模糊,但身形轮廓与叶无痕竟有七分相似!
“又一个…来送死的…”
血影开口,声音嘶哑重叠,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叶无痕停下脚步,凝视血影:“你是本源之灵?”
“灵?哈哈哈……”血影大笑,笑声中充满癫狂,“我是所有死在此地之人的怨念!是他们临死前的恐惧、不甘、疯狂!你想得本源?可以——打败我,或者…成为我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血影身形爆散,化作亿万血丝,铺天盖地朝叶无痕罩来!每一根血丝,都蕴含着足以侵蚀化神修士神魂的恐怖怨毒!
这一次,叶无痕没有硬挡。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血丝瞬间将他吞没。
识海中,幻象再临。
这一次,不是过去的杀戮,而是未来的——可能。
他看到自己集齐七毒,修成混沌毒体,纵横中州无敌。但代价是,柳如月为替他挡劫而死,林清雪因他仇家报复而殒命,毒神宫众叛亲离,最终他孤身一人,坐在由敌人尸骨堆砌的王座上,脚下是燃烧的万里山河。
无敌,却孤寂至死。
“这就是你的未来!”血影的声音在幻象中回荡,“毒道至高,必遭天妒!所有亲近之人皆会因你而死!你救不了林清雪,你只会害死她!”
幻象再变。
林清雪苏醒,看着他,眼中却满是恐惧与憎恶:“你身上…全是毒…全是血腥…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无痕…”
她转身投入一个白衣男子的怀抱。那男子回头,赫然是少年时干净温和的自己。
“你看,她爱的从来不是现在的你!”血影狂笑,“你拼尽一切想救的人,最终只会离你而去!何必挣扎?不如沉沦,与我合一,享受杀戮的快意,何必管那些蝼蚁的死活!”
幻象如潮,冲击道心最深处。
叶无痕站在血丝包裹中,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有紫芒与血光疯狂交替。
血影加大了侵蚀力度,亿万血丝疯狂钻向他眉心,要彻底污染他的神魂核心。
就在血丝即将触及识海的刹那——
叶无痕睁开了眼睛。
眼中紫芒澄澈如初,再无半点血色。
“说完了?”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第一,我的未来,不由你定。”
“第二,亲近之人若会因我而死,那我便杀光所有敢伤害他们的人,再立轮回,将他们一一找回。”
“第三——”他看向幻象中林清雪与少年自己远去的背影,竟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她若真选那个干净的我,我会替她高兴。但我会告诉她,现在的我,依然是‘叶无痕’。我的道,是接受全部的自己,然后——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话音落,所有幻象,连同包裹周身的亿万血丝,齐齐崩碎!
血影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你…你的道心…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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