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去，投入一个白衣男子的怀抱。
那男子回头，竟是当年的自己——那个在北域叶家，毒脉未醒，平凡却干净的自己。
“清雪，跟我走，我们远离这些是非。”少年叶无痕微笑，牵起林清雪的手。
两人远去，背影成双。
而他，站在阴影中，浑身毒雾缭绕，宛如恶鬼。
“看见了吗？”血影大笑，“你拼尽一切想救她，但她最终会回到那个干净的你身边。现在的你，只是一头被毒腐蚀的怪物！”
幻象如潮，冲击心神。
叶无痕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眼中紫芒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堕入疯狂。
血影趁势催动巨掌，已到他头顶三丈。
生死一线。
但就在巨掌即将拍落的瞬间——
叶无痕忽然笑了。
“说完了吗？”
他抬起头，眼中紫芒不再狂暴，反而沉静如古井。
“第一，清雪的心脏，我会守护好，绝不会让任何人触碰——包括我自己。”
“第二，无敌若需孤独，那我便重定这世间规则，让该活的人都活着。”
“第三…”他看向幻象中远去的林清雪与少年自己，笑容温暖，“她若真选那个干净的我，我会高兴。因为那证明，她爱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我。”
“而现在这个我——杀过人，中过毒，背负血海深仇——依然是‘我’。干净是我，污浊也是我。我的道，从来不是成为谁，而是接受全部的自己。”
话音落，所有幻象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血影失声：“你…你怎能…”
“很奇怪吗？”叶无痕一步步走向白骨岛，周身血毒竟开始被他吸收、炼化，“你以为血毒引动的是心魔？不，它引动的，是我对自己的怀疑。”
“而我刚才，已经想明白了。”
他登上白骨岛，站在血色莲花前。
血影试图阻拦，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它本是血毒怨念集合体，此刻叶无尘道心通透，无惧无惑，它竟失去了力量的源泉！
“血毒的真意，不是杀戮，也不是疯狂。”叶无痕伸手，触碰那团暗红色的血毒本源，“是‘接纳’。”
“接纳杀戮的欲望，接纳疯狂的冲动，接纳自己的所有阴暗面——然后，掌控它们。”
血毒本源化作一道红光，没入他眉心。
第五道血色纹路，在毒丹上缓缓浮现。
五毒齐聚的刹那，毒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五道纹路彻底融合，化作一个完整的、缓缓旋转的混沌阵图。阵图中央，隐约有第六个、第七个虚位在等待填补。
叶无痕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
元婴巅峰…化神初期…化神中期！
连破两境！
但就在即将突破化神后期的瞬间，他强行压制了修为。
“还不够。”他自语，“五毒虽聚，但根基未稳。此刻强行突破，必留隐患。”
他转头看向那呆滞的血影：“你，可愿臣服？”
血影跪伏：“愿…愿奉您为主。”
“那便入我识海，为我镇守血毒本源。”叶无痕打开识海门户。
血影化作一缕红光没入，在他识海中化作一尊血色小人，盘坐于血毒纹路之上。
叶无痕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又看向这无边的血海。
“这血海…倒是浪费了。”
他取出一个玉瓶——那是得自化骨秘境的“纳海瓶”，内有百里空间。他催动法力，开始收取血海。
血海虽广，但本源已失，威力大减。三个时辰后，整片血海竟被收走八成，唯余一些稀薄血水还在谷底流淌。
做完这一切，叶无痕踏上返程光桥。
外界，三日之期将满。
天煞魔尊立于裂缝边缘，神色平静，心中却有些许波动。
血毒深渊的凶险他再清楚不过。历代进入者，包括三位万魔殿的化神长老，无一归来。这叶无痕虽然惊才绝艳，但…
光桥忽然震动。
一道灰袍身影踏桥而出，周身气息已与三日前判若两人。虽仍是化神初期的表象，但天煞魔尊这等老牌强者却敏锐地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蕴藏着让他都心悸的力量。
更关键的是——叶无痕手中托着一个玉瓶，瓶口隐隐有血海翻涌之声。
“你…收了血海？”天煞魔尊难得失态。
“八成都收了。”叶无痕微笑，“魔尊放心，地脉根基完好无损。至于血魔池…用这个替代如何？”
他弹指，一滴暗红色的血液飞向天煞魔尊。
那血液离瓶的瞬间，竟散发出一股精纯至极的魔道本源气息！
“这是…血海本源精粹？”天煞魔尊接过，细细感应，脸上露出喜色，“一滴足抵原先血魔池三年积累！叶宫主，这份礼，太重了。”
“既是盟友，自当互惠。”叶无痕道，“另外，三枚四毒破障丹，一月内奉上。”
“好！好！”天煞魔尊大笑，“今日起，万魔殿与毒神宫便是生死同盟！正道联盟若敢来犯，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两人并肩飞出坠魔谷。
谷外，等候的四人见叶无痕安然归来，且与殿主谈笑风生，心中震撼无以复加。阴煞老魔更是面色惨白，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报仇了。
“回殿。”天煞魔尊心情大好，“传令摆宴，本尊要与叶宫主痛饮三日！”
“魔尊，酒宴改日。”叶无痕拱手，“我需立刻回宫，处理一些事宜。一月后，丹成之时，再聚不迟。”
“也罢，正事要紧。”
叶无痕化作一道灰芒，破空而去。
飞离万魔殿范围后，他才放缓速度，取出传讯玉符。
玉符刚拿出，便剧烈震动——是柳如月的紧急传讯：
“宫主，西域急报！大光明寺三日前遭神秘势力袭击，净世白莲被盗！天剑阁林剑锋已率众赶往西域，声称要追回白莲救治林清雪！”
“另，南荒妖族先锋军已至边境，金鹏妖皇座下第一战将‘裂风雕王’率三千妖兵，正在攻打我宫南方哨站！”
“速归！”
叶无痕眼中寒光一闪。
“都赶在一起了…也好。”
他望向西域方向，又看向南荒，最后看向中州腹地。
“那便——都解决了吧。”
五毒在身，他已无惧。
灰芒撕裂长空，直指毒神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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