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修罗锋芒
当叶无痕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左眼的剧痛——不是那种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空洞的、失去一切的钝痛。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只触到一个凹陷的眼窝，以及周围粗糙的绷带。
“毒君，您醒了！”
洛清音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无痕勉强睁开右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他正躺在一个简易的营地里，周围是二十余名蚀骨卫，个个面带疲惫，但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昏迷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三天。”洛清音递过一碗温水，“秘境出口在昨天就开启了，但我们没走，一直在等您醒来。”
叶无痕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些：“毒九阴和青玄子……”
他话没说完，但洛清音明白他的意思。她眼圈一红，低声道：“两位前辈……都陨落了。他们用生命为您争取了时间。”
营地里一片沉默。蚀骨卫们低下头，有些人握紧了拳头。
叶无痕右眼闭上，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原本金丹巅峰的修为，现在跌落到筑基初期，且根基受损，恐怕终身难以寸进。
左眼的蚀心毒瞳彻底消失了，连带着毒祖本源珠也消散了。为了加固封印，他付出了太多代价。
但至少，封印成功了。万毒之源被重新封禁，十年内不会破封。
“扶我起来。”他说道。
洛清音连忙搀扶他起身。叶无痕环顾四周，发现营地建在一个山洞里，洞外隐约可见七彩毒雾——他们还在秘境中。
“为什么不走？”他问，“秘境出口开启只有一天时间，错过了就要再等百年。”
“我们不能丢下您。”一名蚀骨卫咬牙道，“毒君是为了我们、为了毒盟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我们抛下您独自离开，那还算是人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叶无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又沉了下去：“外面什么情况？”
“四大宗门在出口布下了天罗地网。”洛清音脸色凝重，“青岚宗、焚天谷、玄冰宫、风雷宗，四宗联合，出动了两名元婴巅峰、八名元婴中期，以及上百名金丹。他们发誓要为死在秘境中的同门报仇。”
“我们探查过，出口被‘四象锁天大阵’完全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叶无痕右眼微眯。两名元婴巅峰，八名元婴中期……这个阵容，足以覆灭一个中型宗门了。看来四大宗门这次是真的怒了。
“还有一件事。”洛清音迟疑了一下，“秘境……在崩塌。”
“什么？”
“自从您加固封印后，秘境的空间就开始不稳定。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毒气浓度每天都在下降，许多毒草毒虫都开始枯萎。按照这个速度，最多还有十天，整个秘境就会完全崩溃，所有还留在里面的人都会死。”
十天。
叶无痕计算着时间。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冲出四宗的包围，就连走到出口都困难。而秘境崩塌后，空间乱流会撕碎一切，元婴期都难以幸免。
绝境。
但他不能死在这里。灵儿还在等幽冥血莲，毒盟还需要他带领，毒九阴和青玄子的仇还没报……
“清音，把我的储物袋拿来。”他说道。
洛清音递过储物袋。叶无痕从里面取出幽冥血莲——血莲依旧鲜艳，九片花瓣如血玉雕成，散发着浓郁的生机。他又取出毒龙内丹，内丹表面有细密的裂痕，毒力流失大半，但仍是难得的宝物。
“我需要闭关三天。”他将两样东西握在手中，“三天内，任何人不得打扰。三天后，无论我是否出关，你们都必须离开秘境。”
“毒君，您要做什么？”洛清音有不好的预感。
“置之死地而后生。”叶无痕右眼盯着血莲和内丹，“我的修为已废，根基已损，常规方法不可能恢复。唯一的希望，就是用幽冥血莲重塑肉身，以毒龙内丹重铸金丹。”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个过程凶险无比，成功率不足一成。若我失败，你们就带着血莲离开——虽然只有一株，但足够救灵儿了。记住，无论如何，要把血莲送到灵儿手中。”
“毒君！”众人跪倒在地，“让我们留下来保护您！”
“这是命令。”叶无痕语气不容置疑，“三天后，如果我没出关，你们就突围。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逃出去的，替我照顾好灵儿。”
他看向洛清音：“清音，你是副盟主，如果我死了，毒盟就交给你了。”
洛清音泪流满面，但咬牙点头：“属下……遵命。”
“都出去吧。”
众人退出山洞，只留下叶无痕一人。
他盘膝坐下，右眼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莲和内丹，然后闭上。
“开始吧。”
他先将毒龙内丹吞入腹中。内丹入体的瞬间，狂暴的毒力炸开，如万千毒针般刺穿经脉。剧痛让他浑身痉挛，但他咬牙忍住，运转残存的毒功引导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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