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叶无痕动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尸蛟头颅上方。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按在尸蛟额头的独眼之上。
掌心接触的瞬间,灰色的光芒绽放。
那不是攻击的光芒,而是……净化的光芒。
“呃啊啊啊——!”
尸蛟发出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独眼中的鬼火疯狂摇曳,那张扭曲的人脸从火焰中浮现,表情从痛苦逐渐转为……解脱。
“不……不要……本座不甘心……本座被镇压万年……好不容易脱困……怎能……怎能……”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百丈身躯开始寸寸崩解。不是物理层面的碎裂,而是从存在本质上的消融——就像冰雪遇上烈阳,悄无声息地融化、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颗拳头大小的幽绿色珠子,悬浮在空中。
那是尸蛟的“毒蛟内丹”,凝聚了它万年修为和吞噬的所有毒素精华。
叶无痕伸手接住内丹。珠子入手冰凉,表面流转着复杂的毒纹,隐隐还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怨魂哀嚎。
他轻叹一声,掌心灰色漩涡浮现,将内丹吸入其中。
这一次不是吞噬,而是……超度。
灰色漩涡缓缓旋转,内丹中的怨魂被一一剥离、净化、送入轮回。当最后一丝怨气消散时,内丹化作了纯净的幽绿色,散发出磅礴而温和的毒力。
叶无痕将净化后的内丹收起,看向下方。
三尊守护石像已经重新站起,虽然残破,但眼中的幽火却比之前更加明亮。它们同时向叶无痕躬身行礼——这一次不是出于传承者的身份,而是出于对强者的敬意。
“三位前辈辛苦了。”叶无痕落到地面,拱手回礼,“谷中有些疗伤之物,稍后我让人送来。”
人形石像摇头:“守护毒仙谷……是我等使命……倒是少主……您真的……成功了?”
它指的是第九层传承。
“算是成功了吧。”叶无痕微微一笑,“至少,我还活着。”
这时,柳如月从谷内匆匆赶来。当她看到尸蛟已经消散,而叶无痕完好无损地站在那时,眼中闪过惊喜,也闪过一丝复杂。
“前辈……您真的赢了?”
“赢了,但也不完全是。”叶无痕望向远方,目光深邃,“尸蛟虽灭,但它的出现,本身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葬魔渊的封印,恐怕已经彻底失效了。否则尸蛟不可能在恢复实力后,第一时间就找到毒仙谷来。”
柳如月脸色一变:“那岂不是说……葬魔渊深处的其他东西,也可能……”
“不错。”叶无痕点头,“尸蛟只是葬魔渊深处的囚徒之一。那里还镇压着更多上古凶物,一旦全部脱困,南荒将生灵涂炭。”
他转身看向毒仙谷:“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前辈的意思是……”
“回柳家。”叶无痕眼中灰色漩涡缓缓旋转,“母亲被困二十年,柳家叛徒盘踞,葬魔渊危机迫在眉睫。这一切,都需要力量来解决。”
“而现在——”
他摊开手掌,那颗谷主令在掌心浮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是时候整合毒仙谷的力量,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了。”
随着他的话语,毒仙谷深处传来阵阵轰鸣。
七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冲天而起——那是七绝毒蛟的回应。
谷中万千毒草同时摇曳,释放出浓郁的毒气,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图案。
那些有灵性的毒物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谷口,静静等待着。
就连三尊守护石像,也重新挺直身躯,眼中幽火熊熊燃烧。
叶无痕站在谷口,青衫在毒气罡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身后,是整个毒仙谷的力量;他的前方,是危机四伏的南荒大地。
“柳如月。”他忽然开口。
“在。”
“你手中的家族玉佩,还能联系到柳家吗?”
柳如月取出那枚紫色玉佩,此刻玉佩正在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可以,但玉佩已经快要碎了,最多只能再传递一次信息。”
“一次就够了。”叶无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讯给柳家——告诉他们,柳清漪的儿子,要回来了。”
“让他们准备好。”
“清理门户的时候,到了。”
玉佩破碎,化作一道紫光射向天际,消失在茫茫毒瘴之中。
而叶无痕转身,面向毒仙谷,声音传遍山谷每一个角落:
“三日之后,出谷。”
“随我……清理门户。”
谷中毒物齐鸣,声震百里。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而在遥远的柳家祖地,万毒地牢深处,一个被重重锁链禁锢的女子,忽然抬起头。
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如初。
“痕儿……”她轻声呢喃,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你终于……长大了。”
锁链哗啦作响,地牢深处传来看守的呵斥:
“闭嘴!老实待着!”
女子没有理会,只是望向地牢唯一的通风口。那里透进来一缕微弱的天光。
天,快要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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