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剑试青云
第5章：暗流汹涌
慕雨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叶无痕耳中，宛如一道惊雷在他心神中炸响。
她看到了！
叶无痕霍然转头，左眼传来的剧痛依旧隐隐作祟，那强行使用血咒之瞳后的空虚感尚未完全褪去。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那个身着白衣，气质清冷的女子。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恐惧，没有厌恶，也没有贪婪，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了然和……兴趣？
这比任何一种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叶无痕感到心惊。她究竟看到了多少？又了解多少关于血咒之瞳的秘辛？
瞬间，无数念头在叶无痕脑中飞转。否认？灭口？还是……他按捺下体内因警惕而微微躁动的毒元，脸上依旧是那副因失血和力竭而显得有些苍白的淡漠。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慕雨蝶，目光深沉如渊。
周围的喧嚣似乎与他们二人隔绝。考核仍在继续，有人为通过而欢呼，有人为失败而沮丧，但大多数人的目光，依旧或明或暗地聚焦在叶无痕这个“怪胎”身上，并未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
“你……”叶无痕嘴唇微动，刚吐出一个字。
慕雨蝶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此多说。她莲步轻移，看似只是随意地变换了一下站立的位置，却更靠近了叶无痕几分，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很奇特的血脉瞳术，但反噬之力，恐怕不小吧？阁下还是先调息为妙。”
这话语中听不出敌意，反而带着一丝善意的提醒。叶无痕心中疑虑更甚，但他确实感到体内气血翻腾，左眼更是传来阵阵针刺般的痛楚，知道对方所言非虚。此刻确实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深深看了慕雨蝶一眼，不再多言，默默运转起《万毒噬天诀》。一丝丝精纯的毒元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甘霖般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同时，那弥漫在天地间，常人避之不及的稀薄毒瘴秽气，也丝丝缕缕地被他吸入体内，化为修复己身的能量。他左眼那异样的苍白，似乎也随之淡化了一分，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这一幕落在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黑袍长老吴崖眼中，更是精光一闪。他能感觉到周围环境中那些负面能量的细微流动方向，正是朝着叶无痕汇聚而去。
“吞噬秽气以疗伤？此子修炼的功法，绝非寻常毒功那么简单……”吴崖心中暗忖，“还有刚才那瞬间爆发的瞳力……诡异，强大，且带着一种不祥的诅咒气息。此子身上，秘密不少啊。”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袍长老李穆。李穆眉头紧锁，显然也对叶无痕充满了忌惮和不喜，但碍于规矩和吴崖的态度，并未立刻发作。
“此子虽手段诡异，但心性坚韧，临危不乱，且确实凭自身能力通过了考核。”吴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全场，“我宣布，叶无痕，通过第二场考核，获得参与最终‘剑心试炼’的资格！”
最终裁定落下，广场上众人神色各异。有惊叹，有畏惧，有不解，也有深深的嫉妒。
叶辰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原本以为叶无痕会在那诡异黑豹的袭击下非死即残，却没想到对方不仅反杀了黑豹，竟然还因此获得了长老的认可！尤其是叶无痕最后那一眼，虽然并非针对他，却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冰寒。
“凭什么……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一个修炼邪术的异端，凭什么能走到这里！”叶辰内心在咆哮，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将这份怨毒更深地埋藏起来。
其他几个来自青岩镇或知晓叶无痕过往的少年，更是心情复杂。当年那个在测灵大会上吐血、被所有人唾弃的“不祥之人”，如今却站在了天衍王域顶级宗门天剑宗的考核场上，并且一路闯到了最后。这种反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而一些原本对叶无痕不屑一顾的世家子弟，此刻也收起了几分轻视。无论叶无痕用的什么手段，能秒杀相当于筑基中期的幽影豹，这份实力，足以让他们正视。
接下来的考核，似乎因为叶无痕带来的冲击而显得有些平淡。陆续又有几人上场，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再也无人能复制叶无痕那般震撼的表现。
慕雨蝶也轻松通过了考核，她施展的是一种精妙的水系法术，身姿翩跹，举重若轻，引来不少喝彩。但她似乎对结果并不在意，目光偶尔会掠过盘膝调息的叶无痕，带着一丝探究。
良久，叶无痕缓缓睁开双眼，左眼的剧痛已经平息，体内的毒元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他刚站起身，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便走了过来，神色冷淡地递给他一枚刻着剑形标记的木牌。
“这是你参加最终‘剑心试炼’的凭证。三日后，清晨时分，在山门前的‘试剑谷’集合，逾期不候。”弟子说完，也不等叶无痕回应，便转身离开，态度算不上友好。
叶无痕摩挲着手中微凉的木牌，上面除了剑形标记，还有一个数字“十九”。他知道，自己虽然通过了考核，但在这天剑宗内，恐怕并不会太受欢迎。毒修的身份，以及方才暴露的些许底牌，已然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抬眼望去，正好对上叶辰阴冷的目光，以及不远处李穆长老那隐含不悦的视线。甚至还有一些不明身份之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看来这三日，也不会太平静。”叶无痕心中冷笑。他习惯了在逆境中前行，这些明枪暗箭，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又一道风景罢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试图寻找那个白衣身影——慕雨蝶，但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慕雨蝶……你究竟是何人？”叶无痕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能看穿他血咒之瞳的女子，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同时也带来了一丝线索——关于他身世，关于他母亲所属的那个神秘毒修家族的线索。
他没有在广场上多做停留，接过凭证后，便按照指引，朝着分配给临时通过考核者居住的外院客舍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坚定。通往强者之路的荆棘，已被踏开一角，但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以及那决定最终命运的——剑心试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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