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事处的味道有些复杂，旧纸张、墨水、木头桌椅和淡淡的茶水味混合在一起。
周建军给林凡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坐吧，小同志。别拘束，到了这里就跟到家一样。”周主任态度很和蔼，但眼神里的审视并未完全消失。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和钢笔，做出记录的姿态，“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叫什么名字？要找谁？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林凡双手接过茶杯，水温透过搪瓷杯壁传来，带来一丝暖意。他大脑飞速运转，每一个字都需斟酌。
“谢谢周主任。”他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经历过风浪后的平静，“我叫林凡。双木林，平凡的凡。”名字是真的，没必要用假的，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寻找一位曾经对我家有恩的长辈。很多年前战乱的时候，她救过我祖父的命。家里老人一直念念不忘，嘱托我一定要找到，替全家报答这份恩情。”林凡半真半假地编织着理由，将前世宋奶奶对他的恩情，巧妙地安放在了“祖父”身上，这样解释他执着的寻人行为更合理，也更能博得好感。
“哦？知恩图报，这是美德啊！”周建军果然点了点头，眼神又缓和了几分，“这位长辈叫什么名字？大概住在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吗？”
“她夫家姓宋，我们都叫她宋奶奶。本名……好像叫桂兰？宋桂兰。”林凡说出这个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拍，“以前听说就住在这一片，具体地址……年代太久远，记不清了，只知道大概在城南机械厂家属院附近？”他根据模糊的记忆报出一个范围。
“宋桂兰……机械厂家属院……”周建军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沉吟片刻，“这名字有点普通，重名的估计不少。机械厂家属院范围也不小。这样，我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你还有其他能辨认的特征吗？比如她家大概情况，儿女名字之类的？”
林凡努力回忆着：“印象中，她儿子好像也在机械厂工作，名字……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个‘卫’字？宋卫国？还是宋卫东？”他故意说得不确定。
“宋卫国？”周建军笔尖一顿，抬起头，“机械厂三车间的宋卫国？他母亲好像就是叫桂兰。”
林凡心中猛地一喜，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这么快就有线索了？果然，这个时代的街道办干部对辖区情况了如指掌！
他强压激动，尽量平静地说：“可能是！周主任，您能带我去见见吗？或者告诉我地址也行！”
“别急，我先核实一下。”周建军摆摆手，显得很稳重。他起身走到外面办公室，对一个年轻干事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年轻干事回来，确认道：“主任，问过了，三车间的宋卫国，他母亲是叫宋桂兰，今年六十三，就住在机械厂三号家属院。”
“太好了！”周建军笑着回来看向林凡，“看来你找对地方了。宋家老太太可是个热心肠，没想到还有这段渊源。”
【来自周建军的信任+5，好感+3】
林凡适时地露出如释重负和由衷感激的表情：“太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周主任！您可帮了我大忙了！”这份感激倒是真情实意。
“举手之劳。”周建军摆摆手，随即又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小林啊，你这……身份手续的问题有点麻烦。你这算是境外归来人员，按理说需要上级部门和外事部门协调，出具证明才能办理落户和身份登记，这需要时间。”
林凡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最大的难关在这里。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和焦虑：“这……需要很久吗？我现在……实在是……”他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周建军也看着他这身“落魄”样子，同情心又占了上风。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按规定是很麻烦。不过嘛……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这样，我先以街道办的名义，给你开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和介绍信，证明你的身份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方便你短期内在本地住宿和活动。然后我再慢慢帮你向上级打报告申请正式手续，怎么样？”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
临时身份证明！虽然只是街道开具的，效力有限，但足以解决他眼下的燃眉之急！至少不用再当黑户了！
【来自林凡的由衷感激+15！】（系统似乎也能收录宿主自身的强烈情绪？）
“太好了！周主任，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林凡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哎，不用这样，为人民服务嘛。”周建军显然很受用，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公章，唰唰地开始写介绍信和证明，最后盖上了红彤彤的街道办大印。
拿着这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林凡的心总算踏实了一大半。
“谢谢，谢谢！”他连声道谢。
“行了，地址你也知道了，三号家属院，进去一问宋卫国家都知道。”周建军把证明信递给他，又看了看他单薄的衣裳，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和几张粮票，塞到林凡手里，“这点钱和粮票你拿着，应应急，买点吃的，再买身像样的衣服。算我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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