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山口熄灭，山谷陷入沉寂。张林站在岩石后，手还握着剑柄，指节发白。他盯着远处的黑暗，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典韦靠在石壁边，撕下一块衣角包扎肩膀。许褚蹲在地上，用铁锤尖端拨弄炭灰，眼神落在刚才画过的地形图上。
“他们还会来。”典韦开口，“五千人不会因为一次败退就收手。”
张林没说话。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系统地图——一条蜿蜒山道贯穿南北，两侧是陡坡，最窄处仅容十骑并行。匈奴大营位于五十里外，营地轮廓清晰标注在地图一角。
他睁开眼，蹲下身，捡起一根烧焦的木枝，在地上重新画出山道路线。他的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停顿片刻。
“我们不能等他们再来。”他说。
典韦抬头看他。
“正面硬拼，我们撑不过三轮。”张林指着山道中段，“这里地势低，前后视野受限。如果能把他们引进来……”
“可怎么引？”许褚打断，“咱们三人，连马都没有。他们见不到人影，怎会进谷？”
张林不答。他转头看向东南方向，那里有一缕黑烟升起，随风飘散。
是昨夜被劫的村子。
“那村里有人设过陷阱。”他说，“百姓逃亡前，会在粮仓埋钉板，在门口挂落石。这些机关没人拆，匈奴人也不敢久留。”
典韦皱眉：“你是说……去用那些机关？”
“不是用。”张林摇头，“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用了。”
许褚站起身，走到图前：“你是想吓他们？”
“对。”张林点头，“他们刚吃过亏，再看到村中有动静，就会怀疑有伏兵。只要他们慌，就会乱阵型。一乱，就会往谷里冲。”
典韦冷笑：“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那就逼他们上当。”张林声音低下去，“我会让一个人出现在村口。只露一下，立刻消失。他们会追。追到一半，砸一块石头，射一支箭。不多不少，刚好让他们觉得危险，又抓不到人。”
许褚沉默片刻：“然后他们慌了，往谷里跑。卡在窄道上，挤成一团。”
“那时我们再动手。”张林手指划过山道最窄处，“不求杀多少，只要断他们锐气。让他们知道，这条道不好走。”
典韦盯着地面，忽然问：“谁去当诱饵？”
张林看着他：“我去。”
“不行！”典韦猛地站起来，“你是主心骨，你要是出了事，这局就散了。”
许褚也开口：“我去。我身形高大，目标明显。他们看见我，肯定要追。”
张林摇头：“你们两个都太显眼。匈奴人认得你们的脸。我穿粗布衣，戴斗笠，他们分不清是谁。”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典韦语气坚决，“至少让我跟到村外。”
“可以。”张林答应，“但你不许露面。你在东侧坡上埋伏，一旦他们追得太紧，你就扔石头引开注意。许褚守高点，随时准备滚石断路。”
许褚点头：“我明白。只扰不战，拖时间。”
张林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天亮前必须布置完。敌人随时可能再动。”
典韦弯腰捡起双戟：“我现在就去村边查陷阱位置。那些旧机关还能不能用，得亲眼看过才知道。”
“去吧。”张林说，“带回能用的零件。钉板、绊索、吊石支架，都带上。不用多，够造几个假象就行。”
许褚扛起铁锤：“我上坡清视野。那边几块大石头松动了，推下来正好卡住路口。”
“记住。”张林看着两人，“这一战不靠力气，靠脑子。我们要让他们觉得，这片山里到处都是人。”
典韦咧嘴一笑：“那就让他们做噩梦。”
许褚没笑，只是点头，转身朝山坡走去。
张林独自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草图，用脚抹平一部分，重新规划路线。他的手指在系统地图卷轴上轻轻滑动，标记出三个关键点：村口、中段伏击区、窄道封锁线。
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焦土味。他抬头看天，东方已有微光。
半个时辰后，典韦回来了。他肩上扛着一段带刺的木桩，手里拎着两块锈迹斑斑的铁钉板。
“村西有两个陷坑还在。”他说，“盖子没坏，下面的尖木也没腐。还有这个——”他放下木桩，“原本是用来撞门的，现在可以改成绊马索。”
张林蹲下检查钉板：“还能用。把这些放在村东路口，假装刚设的。上面盖薄土，扫点落叶。”
“我再去挖两处假坑。”典韦说，“让他们不敢随便下马。”
“别太密。”张林提醒，“太假。留三处就够了，间隔要远。”
典韦点头，转身又要走。
“等等。”张林叫住他，“把你的斗笠留下。”
典韦回头：“你要用？”
“嗯。”张林接过斗笠，“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会记得有个戴斗笠的人，在村口晃了一下。”
典韦没再说什么，把斗笠递过去，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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