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从溪水里站起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他踩着松软的泥土，脚底碾碎了一根枯枝。夜风刮过，皮肤上的水珠让他打了个寒颤。体内的热流还没有完全退去，胸口时不时涌上一阵燥意。
他没有停下。前方是更深的树林，树影连成一片。他必须离开村子附近。他知道那些匈奴人不会只来一次。
刚走出十几步，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三个火把的光亮在林间晃动，正沿着山道靠近。树叶被踩碎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搜寻什么。
张林立刻蹲下身子，躲进一丛灌木后面。他的呼吸压得很低。右臂的旧伤被冷水浸过后开始抽痛，动作变得迟缓。他摸了摸腰间的铁弓，又数了数背后的箭——三支。不多不少。
那三人越来越近。皮甲摩擦的声音听得清楚。为首的那个举着火把，脸上有刀疤，眼神凶狠。他们正是之前屠村的队伍留下的巡逻兵。他们在找活口。
张林靠在树干上，闭眼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心跳在加快，但不能乱。他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体内的热流还在，但他不能逃。湿衣服跑起来会发出声音，一旦暴露，他撑不过十步。
只有一次机会。
他睁开眼，手指搭上弓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四个字：箭术精通（残缺）。
他没时间想这技能为什么叫“残缺”。火把的光已经照到他藏身的这片区域。刀疤脸匈奴兵走了进来，距离不到十步。
张林抬手，侧身拉弓。动作几乎是本能完成的。弓弦响了。
箭矢飞出，直奔对方手中的火把。箭尖穿过火焰中心，火星四溅。燃烧的油脂洒在身后干燥的藤蔓上，火苗瞬间蹿起，顺着藤条往上爬。几秒内，烈焰封住了那名匈奴兵的退路。
他大叫一声，扔掉火把想逃，但火势太快。浓烟裹着他整个人吞没进去。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瞬，就被火焰的噼啪声盖住。
另外两人猛地回头。他们看到同伴被火围困，立刻拔刀冲来。一个从正面扑上，另一个绕向侧方，意图包抄。
张林后退半步，脚跟已经碰到溪岸的陡坡。不能再退了。他低头扫了一眼地面，一根倒下的枯树横在坡边，离他不到两步。
他突然蹬地跃起，右脚踩上枯树干。树身晃了一下，但他稳住了身体。就在腾空的瞬间，他再次搭箭上弦。
弓弦再响。
第一箭射穿左侧匈奴兵的咽喉。那人正在奔跑，身体前冲的惯性让他多跑了两步才倒下，双手抓着脖子，血从指缝里冒出来。
最后一个敌人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挥刀冲来。他已经看清张林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只剩一个人。
张林落地时顺势旋身。他的动作不算快，但足够稳。最后一支箭搭在弦上。对方举刀劈来，刀锋划破空气。
张林松弦。
箭矢离弦而出，直奔敌人心口。那人低头想躲，但箭速太快。箭头撞开皮甲，扎进胸口。他踉跄几步，跪倒在地，手里的刀砸在泥里。
林子里安静了。
火还在烧，噼啪作响。被点燃的藤蔓连着几棵小树，火光映红了半片树林。三具尸体躺在不同方向，没人再动。
张林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他感到一阵虚脱。不是体力耗尽，而是脑袋里突然空了一下。就像有一段记忆被挖走了，留下一个黑洞。他眨了眨眼，那种感觉才慢慢退去。
他知道这是“箭术精通（残缺）”带来的副作用。技能不完整，用一次就损耗一次精神。但他也清楚，刚才那一战，如果没有这个技能，死的就是他。
他走到第一个敌人尸体旁，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刀，插进自己的腰带。又检查了另两人的箭袋，只找到一支还能用的箭。他收了起来。
火势开始蔓延。他不能在这里久留。风向变了，烟往这边吹。再过一会儿，火可能会引来更多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半。山林深处更黑，但也更安全。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等体力恢复，再想办法弄到武器和补给。
他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现场，转身走进密林。
脚下的落叶越积越厚。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小心避开枯枝。右臂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能忍。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太平。匈奴人发现巡逻队失踪，一定会加大搜索力度。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更多的技能。强体丹只是开始，箭术也只是应急手段。他现在能杀三人，不代表下次还能活下来。
林间传来一声鸟叫。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后。远处似乎有动静，但他不确定是不是风刮过树梢。
他屏住呼吸，等了十几秒。什么也没出现。
他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矮树丛后，地势开始上升。山坡不陡，但植被更密。他记得小时候在野外见过类似的地形，这种地方通常会有野兽的洞穴或者废弃的猎人窝棚。
如果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可以暂时安顿一下。至少能处理伤口，清点现有资源。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刃有点钝，但能用。铁弓还背在肩上，三支箭变成了一支。系统没有提示新的奖励，也没有弹出界面。
他不知道这个“残缺”技能能不能升级。也不知道下次使用会不会更严重地影响神志。
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
前方的树影中，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岩石下方像是有个凹陷。他慢慢靠近，右手握紧了短刀。
离岩石还有五步时，他看到地上有一串脚印。不是他的。也不是动物的。是人走过的痕迹，很新。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泥土。土是松的，说明不久前有人经过。脚印朝岩洞方向去的只有一行，回来的却没有。
他盯着那洞口。里面黑得看不见底。
他站起身，握紧短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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