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催促渐急,言语间甚至带上了几分威胁,暗示若沈家不尽快表示诚意,这“天大的机缘”就要落于别家之手。
这一切,更加印证了沈墨的判断。
与此同时,沈墨加紧了对于赵文斌和那个北地神秘人的监视。他动用了之前通过盐工和市井渠道悄然编织起来的情报网,虽然粗糙,但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二少爷,查到了!”观墨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脸上带着兴奋,“那个北地人,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甲字三号房,登记的名字叫‘王朴’,自称是山西来的皮货商。但小的买通客栈伙计打听过,此人举止不像商人,倒像……倒像官面上的人,身边还跟着两个随从,眼神凶得很。”
“王朴?”沈墨目光一凝。这个名字很普通,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扬州,与赵家秘密接触,就绝不普通。“继续盯紧,特别是他接触了哪些人,除了赵家,还有没有别的动向。”
“是!”
又过了两日,一个更加关键的消息传来:那个“王朴”,在一次与赵文斌密会后,独自去了一趟扬州府衙的后门,虽然没有进去,但在门外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低声交谈了片刻。
府衙!沈墨的心猛地一沉。事情果然牵扯到了官方层面!赵家这是要借助官府的势力,来对付沈家吗?结合那“贡品”陷阱,若对方买通官府,坐实沈家“贿赂内官”的罪名,那真是百口莫辩!
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沈墨思忖良久,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形。他要去会一会这个“王朴”,亲自掂量一下对方的斤两,同时也给赵家释放一个信号——你们的把戏,我看穿了!
他选择的地点,既不是沈府,也不是客栈,而是扬州城最负盛名的茶楼——望江楼。这里人多眼杂,消息灵通,既是谈判的好地方,也是安全的保障。
他让观墨以“山西故人之后”的名义,给“王朴”递去了一张措辞含糊却引人遐想的拜帖。
果然,对方上钩了。
次日午后,望江楼三楼雅间。沈墨临窗而坐,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窗外是奔流不息的运河,千帆竞渡。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锦袍,面色微黑,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那“王朴”。他打量了一眼独自坐在那里的沈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约见他的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
“阁下就是沈墨?沈家二公子?”王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沈墨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从容不迫:“正是在下。王先生,请坐。”
王朴在沈墨对面坐下,目光如钩:“拜帖上说是‘故人之后’,不知沈公子与山西哪位故人有旧?”他这是在试探沈墨的底细。
沈墨不答,反而提起桌上的紫砂壶,为王朴斟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王先生远道而来,是为财,还是为权?”
单刀直入!
王朴瞳孔微缩,没想到沈墨如此直接。他冷哼一声:“沈公子此话何意?王某只是个寻常皮货商。”
“皮货商?”沈墨轻笑,目光扫过王朴虎口隐约的茧子,那是长期握持兵器留下的痕迹,“王先生这双手,可不像是摸惯了皮货的。倒像是……握惯了刀笔,或者……弓刀?”
王朴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将手缩回袖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沈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故弄玄虚!”
“好,快人快语。”沈墨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目光却如利剑般直视王朴,“赵家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设这‘贡品’之局,陷害我沈家?”
轰!
如同惊雷在王朴耳边炸响!他豁然变色,猛地站起身,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死死盯住沈墨:“你……你胡说什么!”
雅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沈墨却依旧稳坐,甚至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仿佛对方激烈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他淡淡开口,一字一句,却重若千钧:
“告诉赵德昌,也告诉你背后的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还是省省吧。”
“想动我沈家,尽管放马过来。”
“但别忘了,扬州这地方,水浑得很,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朴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沈墨,似乎想从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沈墨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让他完全看不透。
半晌,王朴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沈墨,你很好!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连那杯茶都未曾碰过。
看着王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沈墨脸上的从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鱼儿已经惊了。
接下来,就看赵家和这幕后之人,会如何出招了。
而他沈墨的网,也该撒得更开一些了。这扬州的棋局,因为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风向已经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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