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看着坐于台阶之上的林妙音，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
只见林妙音正靠着扶手栏杆，脸色苍白，嘴角发紫，身上衣物更是多处破损，露出那红肿溃烂的皮肤。
此刻她虽在笑，但那声打招呼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虚弱。
凌雪见状，那环抱在胸的双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她不再管秦放，而是径直走下台阶查看起了林妙音的伤势。
“毒气已侵经脉，外伤也急需处理，不然可能会发溃生疮。”
凌雪微微颦眉，没想到这一番检查下来竟是发现对方中了毒。
她伸手搀住林妙音未受伤的右臂，问道：“能走么？”
林妙音借力站起，苦笑道：“勉强。”
凌雪于是扶着她慢慢地走进了药堂，路过秦放时却是直接忽视了他，直接将林妙音带进了里屋伤房。
秦放悄悄跟了进去，问道：“师姐……需要我搭把手吗？”
凌雪头也不回，冷冷道：“没你的事，先出去。”
“好嘞。”秦放讪笑，很自觉地便退出伤房，连带着将门也给捎上了。
凌雪将林妙音扶到病榻上坐下，随即转身从墙边的药柜中取出几只药瓶、一卷纱布和一壶清水，打算先替她将身上的伤口冲洗干净。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林妙音一眼，也没有说话。
林妙音靠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那忙碌且专注的身影。
“把衣服脱了。”凌雪转身向她说道，“伤口需要清理一下。”
林妙音依言缓缓解开衣带，褪去那件已经污秽不堪的外衣，露出里面贴身的亵衣，身上留下的各种伤势也随之暴露在了空气中。
凌雪看得仔细，见她身上那些溃烂的肉，饶是见过各种伤病的她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
女人都爱美，凌雪是，她知道同样身为女子的林妙音自然也是。
然而如今她的身上却是刻上了这些丑陋的伤痕，就连凌雪也不由得面露惋惜与心疼，那心里对她的气愤也随之消散了下去。
这些伤，本就不应出现在像她那样的女子身上。
凌雪先是取过一块浸了药液的软布，俯身开始为林妙音清洗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但药液触及伤处时，林妙音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忍一下。”凌雪低声道，手上动作依旧。
林妙音于是忍着疼，任由着对方处理起自己的伤口。
眼眸微凝，她看着凌雪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见她神情专注且认真，仿佛眼前只是一具需要处理的伤体，与伤者是谁并无关系。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已然没了之前那种清冷，取而代之的只有柔和与悲悯。
“谢谢。”她忽然开口。
凌雪依旧语气平淡：“医者本能罢了，你无须道谢。”
“凌姐姐还在生气？”林妙音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凌雪没有抬头：“他不值得我生气。”
这话说得平淡，但林妙音却还是听出了一丝极淡的不满。她笑了笑，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柔软：
“是么？可我那天可是看到，你当时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不在乎的样子。”
凌雪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紧接着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
气氛沉默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忍不住询问：
“你们这些天去哪里了，这伤是怎么弄的？”
林妙音知道她在问什么。
“我和他之间有一笔交易。”她靠在榻上，任凌雪处理腰侧的伤口，缓缓解释起来，“他答应帮我炼制一种丹药，但缺少一味药物，那东西只有在归云山深处才能找到，而我一个人又不知道怎么获取，于是便只好带他一块了。”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凌雪，再次牵扯出一个笑容：“放心，不是约会。”
凌雪闻言心中也逐渐了然，想着这伤也大抵是在山中弄的。
“归云山妖兽横行，危机四伏。仅仅是两个人的话确实凶险。”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处理她腿部的伤口，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他……没受伤？”
“他肩上被划了一刀，但万幸并未中毒。”林妙音如实道，忽的又忍不住笑起来，“还说你不在乎他，嘴巴倒是挺诚实的。”
凌雪闻言，也不再搭话了。
清理完所有伤口，她取过调好的药膏，开始仔细敷药。
林妙音只觉凌雪的指尖带着些许凉意，在触碰到自己的伤口处时，竟有一种奇异的舒缓感。
她逐渐放松下来，任由对方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
“凌雪。”她忽然又开口。
“嗯？”
“那天……是我过分了。”林妙音此刻倒是正经了起来。
“当时只是觉得有趣，想逗逗你，没料到你会当真。更没想到……一向沉着冷静的凌雪，在撞见自己心上人跟陌生女子在一起后，竟连理智也没有了。”
凌雪闻言脸上不禁有些泛红，当下抬起头也回应道：
“堂堂玄水峰的大师姐，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陌生男子抱在一起，难道就很有理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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