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的调试越来越频繁,音调愈发诡谲;埃德加主教不再公开露面,据说是进入了“最后的灵性准备”;卢瑟彻底从公众视野消失,连安妮塔嬷嬷也忧心忡忡地告诉她,最近几次试图“偶然”留下那个简陋护身符,都未能成功接近卢瑟,他周围仿佛筑起了无形的高墙。
江念秋知道自己能做的已到极限。
她利用最后几天,反复推敲记忆中的仪式细节、地下圣库的布局、以及阿德里安那隐晦的天文提示。
她检查了自己所有的“装备”:几块残留微弱意念的玻璃碎片、那把钝头小刀、水晶棱柱、以及贴身藏好的两份能量样本。
这些在即将到来的宏大仪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无法改变宏观历史主干”。
她所求的,不过是那一点“有限影响”。
重要的日子终于到来。
从清晨起,天色就异常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教堂尖顶之上,仿佛连天空都屏住了呼吸。
日常的祈祷钟声被取消,整个教堂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回廊。
修士和仆役们被告知今日有“极其重要的内部净化仪式”,非核心人员不得随意走动,大多被限制在宿舍和厨房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期待与恐惧的集体情绪——那些失去亲人的信徒们,似乎隐约感应到了什么,他们聚在紧闭的中殿大门外,无声地跪着,眼中是麻木的哀伤与一丝渺茫的希冀。
江念秋穿着那件深灰罩衫,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灵能对自身的微弱隐匿,在建筑外围游移。
她避开了主要的巡逻路线,来到了可以同时观察到钟楼、西侧七苦像以及教堂尖顶的一处废弃塔楼残垣上。
这里视野开阔,且足够隐蔽。
整个白天都在死寂中流逝。
当黄昏临近,铅云缝隙间透出最后几缕昏黄惨淡的日光时,江念秋的心脏紧紧揪起。
来了。
第一声钟鸣,在压抑的寂静中轰然炸响!声音洪亮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金属摩擦般的颤音,仿佛敲响的不是青铜,而是某种绷紧的神经。
江念秋感到空气似乎随之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钟鸣按照她曾在图纸上见过的序列间隔响起。
每一次鸣响,音高和余韵都略有不同,共同构成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非和谐韵律。
随着钟声,她看到教堂西墙的“七苦像”脚下,那最后一缕扭曲的日光,正如阿德里安所言,缓缓沉入石像基座的阴影之中。而东南方的天际,猎户座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那“剑”所指的方向,赫然便是教堂那沉默的尖顶!
天象、建筑、声波序列……一切严丝合缝!
钟声来到第六次。
这一次的鸣响格外悠长、低沉,仿佛拖着沉重的锁链。就在余音将散未散之际——
教堂地下,或者说整个教堂建筑本身,仿佛活了过来!
一种低沉的、并非声音的轰鸣从地底深处传来,脚下的残垣微微震颤。
以教堂为中心,地面上那些象征“七”的节点——钟楼、主祭坛、四个侧祭坛、地下圣库——同时亮起了幽暗的、非金非石的惨白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脉络,沿着看不见的路径迅速连接、蔓延,在空中隐约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倒置的、闪烁着病态光辉的逆十字虚影。
虚影的中心,正是地下圣库的位置。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悲恸、恐惧、绝望的气息陡然浓烈了千百倍,仿佛无数亡灵在瞬间被惊醒、被挤压、被献祭。
跪在中殿外的信徒们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和哭泣,他们的悲伤被无形地抽取、汇聚,融入那逆十字的光影之中。
江念秋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和恶心,死死盯着地下圣库的入口方向。
她知道,卢瑟的“背叛”时刻即将到来,第七次钟声将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然而,就在这天地能量被强行搅动、仪轨运转到巅峰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逆十字虚影中央,地下圣库的位置,并没有如预料般爆发出更强烈的能量或打开所谓的“阈门”,反而传来一阵极其刺耳、仿佛玻璃碎裂又仿佛无数人同时尖啸的噪音。
紧接着,连接节点的惨白光芒剧烈地闪烁、扭曲,地底的轰鸣变成了混乱的崩塌闷响和某种……粘稠液体疯狂涌动、泼溅的声音。
逆十字虚影明灭不定,边缘开始出现黑色的、蠕动般的裂纹,仿佛有某种更加深沉、更加不可名状的黑暗,正从仪式试图打开的“缝隙”中反渗出来。
“不——!!!”
一声混合着惊怒、绝望与无法置信的嘶吼,从地下隐约传来,是埃德加的声音。
仪式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不是成功,也不是完全失败,而是……失控!
那股试图被沟通和利用的“非神圣存在”或死亡法则,似乎并未如埃德加预想的那样被“治愈”或“借用”,反而以其无法理解的方式污染并反噬了仪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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