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鬼了！”另外两个混混也傻眼了，看着同伴接连摔倒，心里有些发毛。
刀疤脸混混色厉内荏地朝着老婆婆和念念吼道：“老不死的！是不是你搞的鬼？！还有这小崽子！”
老婆婆也吓得够呛，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几位爷，是……是地上滑，地上滑！”
三角眼混混捂着额头上的大包，又疼又怕，他盯着念念，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这小娃娃确实邪门！他不敢再贸然上前，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婆婆身后的念念，因为极度害怕和想要摆脱这些坏人的强烈愿望，带着哭腔，用尽力气喊出了心中所想：
“坏人！走开！官差叔叔来抓坏人！”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几乎是同时，街道尽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什么人？大晚上在此喧哗！”
只见一队巡夜的官差，正好巡逻到附近，听到了动静，快步赶了过来。他们手持腰刀，灯笼的光芒照亮了面摊前的情形。
那三个混混一见官差，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本就是镇上的青皮无赖，平时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官差。
此刻见官差真的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找念念的麻烦和探究那点邪门。
“快走！”刀疤脸低喝一声，扶起还晕头转向的三角眼，三人如同丧家之犬，也顾不上吃面了，狼狈不堪地钻进旁边的小巷，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老婆婆看到官差，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解释：“差爷，是几个喝醉的混混，已经跑了，没事了，没事了。”
为首的官差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面摊和躲在婆婆身后、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的念念，皱了皱眉：“这孩子是？”
“是……是老婆子远亲家的孩子。”老婆婆依旧坚持这个说法，他怕节外生枝。
官差见念念衣着不凡，不像是老婆婆能有的亲戚，但看孩子紧紧依赖着老婆婆，老婆婆也护着他，便没有再多问，只是叮嘱道：“晚上早点收摊，看好孩子，这年头不太平。”
“是是是，谢谢差爷提醒。”老婆婆连声道谢。
官差们又巡视了一圈，便离开了。
面摊前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锅里汤汁微微翻滚的声音。
老婆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低头看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念念，眼神复杂。
刚才那接连的“意外”和官差恰到好处的到来，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孩子……
念念见坏人跑了，官差叔叔也走了，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仰起头，看着老婆婆，小声问：“婆婆，坏人……坏人走了吗？”
“走了走了，被念念吓跑了。”老婆婆蹲下身，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脸，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念念似乎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听到坏人走了，便安心了。
他拉了拉老婆婆的袖子，再次指向那个方向，执着地说：“婆婆，念念要去找爹爹了。”
老婆婆看着他那双纯净又坚定的眼睛，知道留不住他。
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摸索出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又用油纸包了两个刚才准备自己当晚饭的粗面馍馍，塞到念念手里。
“孩子，拿着。路上饿了吃。一定……一定要小心。”老婆婆的声音有些哽咽，“顺着这条路往东走，是出镇子的方向。出了镇子，外面就是荒山野岭了，你可千万当心啊！”
念念接过还带着婆婆体温的铜钱和馍馍，虽然不知道铜钱有什么用，但他能感受到婆婆真切的关心。
他用力地点点头，把东西小心地抱在怀里：“谢谢婆婆。念念会小心的。”
他朝老婆婆挥了挥小手，然后转过身，再次迈开脚步，坚定地朝着东方，朝着那冥冥中的感应，走进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老婆婆站在面摊的灯光下，望着那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久久没有动弹，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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