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走到石龛前,看着那残破的地只石像和布满青苔的龛体。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凉的石头。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石龛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体内那尚未完全驱散的、属于阿秀的残存怨念!
那怨念仿佛被石龛的气息触动,再次活跃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侵蚀,而是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痛苦、眷恋、悲伤和一丝温暖的情绪。
同时,他胸口的红色丝绸碎片灼热到了极点,甚至烫得他皮肤生疼!
他脑海中,阿秀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年幼的阿秀,偷偷将一朵刚采的、带着露珠的野花,小心翼翼地放在石龛前,双手合十,小声地许着愿,脸上带着纯真而羞涩的笑容。
那笑容,与他之前看到的嫁衣哭泣、怨毒嘶吼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刘禹福至心灵,他立刻对林晓月道:“快!找找看附近有没有野花!什么样的都行!”
林晓月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在空地边缘、傩童不敢越界的范围内快速寻找起来。幸运的是,在槐树巨大的根系缝隙和石龛背阴的角落里,真的顽强生长着几簇不起眼的、淡紫色的野花。
她连忙采了一小把,递给刘禹。
刘禹接过那带着泥土气息的、弱小的野花,将其轻轻放在了那座残破的石龛前,放在了那尊地只石像的脚下。
然后,他学着记忆中阿秀的样子,在心中默念,并非咒文,而是最简单、最直接的祈愿与呼唤,呼唤那个被埋葬在滔天怨念之下的,名为“阿秀”的少女的本心。
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口的红色碎片光芒流转,那缕微弱的、纯净的“思念”之情再次被引动,与他放置野花的动作、与他心中的呼唤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缓缓注入石龛之中。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几秒钟后,那石龛残破的地只石像,那双石刻的、早已模糊的眼睛,似乎……极其微不可查地亮起了一丝萤火般的光晕!
同时,围在空地外那些躁动不安的傩童,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步,发出更加惊恐和混乱的嘶鸣!
石龛,或者说这棵古老槐树下的这片土地残留的“守护”意念,对刘禹的举动产生了回应!它认可了这份基于“本心”的祈愿!
然而,还没等刘禹感到欣喜,一个冰冷、扭曲、充满恶毒笑意的声音,陡然在树林上空回荡起来,压过了所有傩童的嘶鸣:
“找到你们了……虫子们……”
“在‘祖槐’和‘残灵’的庇护下,你们以为就安全了吗?”
“月圆将至,‘瞳主’的意志即将笼罩一切……这片可怜的‘净土’,护不住你们多久了……”
是那个大祭首的声音!他亲自来了!
随着他的声音,空地周围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涌,颜色逐渐加深,向着暗红色转变。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而来,连那棵巨大的老槐树的枝叶,都开始无风自动,发出痛苦的“呻吟”!
“祖槐”的守护,正在被“瞳主”不断增强的力量,强行侵蚀、压制!
安全区,正在迅速缩小、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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