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斩断注视,不仅要内守本心,还要外破虚妄!那铜镜和红鞋,就是“瞳主”目光投射和诅咒依附的外部媒介!
“赵伟!晓月!”刘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掩护我!目标是那面镜子和剩下的那只鞋!”
他不再理会体内依旧翻腾的怨念,将其强行压制,调动起全身刚刚在生死边缘磨练出的那一丝微薄的“气”,混合着从“心镜”中感悟到的那一点“本心”之光,全部灌注到手中的桃木剑上!
普通的桃木剑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灵性,微微震颤,发出低不可闻的轻鸣。
他猛地向前冲去,目标直指祭坛!
“拦住他!”大祭首发出尖锐的指令,更多的黑袍人如同潮水般涌来。
赵伟怒吼一声,手中细杖乌光大盛,如同黑色的旋风,拼命为刘禹开辟道路。林晓月也将强光手电开到最亮,对着那些黑袍人的傩面猛照,试图干扰他们的视线。
刘禹不顾一切,眼中只有那面荡漾的铜镜和那只孤零零的红鞋。
就在他即将冲上祭坛的瞬间,祭坛上的大祭首猛地将手中一个刻满符文的骨铃摇响!
“铃——!”
刺耳的铃声带着扰乱心神的力量穿透而来!
刘禹身形一滞,脑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与此同时,他脚边那只掉落的红鞋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怨念,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脚踝,要将他拖倒在地!
前有骨铃魔音,下有怨念缠绕,身后是追兵!
功亏一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被刘禹贴身收藏的那块红色丝绸碎片,因为它与红鞋本源的联系,以及刘禹刚才“心镜”映照时无意中引动的、那一丝属于阿秀“本心”的气息,竟然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它不再灼热,而是变得温润,上面那个邪异的符号光芒内敛。它仿佛被短暂地“净化”了一瞬,从中逸散出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清澈的思念。
那并非怨念,而是一个少女对故乡、对亲人、对自由生活的,最本初的思念!
这缕微弱的思念之情,如同春风拂过冰面,轻轻吹向了祭坛上剩下的那只红鞋。
那只剧烈颤动、响应着铜镜“注视”的红鞋,在被这缕思念之情触及的刹那,竟然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停顿!
刘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驱散了骨铃的魔音干扰,全身的“气”与意志灌注于桃木剑尖,如同离弦之箭,脱手而出!
“嗖!”
桃木剑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并非射向铜镜,而是精准无比地——刺穿了祭坛上剩下的那只猩红绣花鞋!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被刺穿的红鞋发出凄厉的、非物质的尖啸,猩红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鞋面上金线绣着的鸟雀图案瞬间黯淡、扭曲!
与此同时,那面古朴铜镜如同遭受重击,“咔嚓”一声脆响,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其中翻滚的暗红色混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外泄,那道冰冷的“注视”瞬间变得涣散、混乱!
“不——!”大祭首发出愤怒而惊恐的咆哮。
缠绕在刘禹脚踝的怨念藤蔓瞬间消散,那只掉落的红鞋也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普通旧物。
刘禹脱力地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感觉身体被掏空,但那股侵蚀他的核心怨念,却因为媒介(红鞋)被破和“本心”的短暂唤醒,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
“走!”赵伟趁机猛攻几杖,逼退敌人,拉起刘禹,与林晓月一起,朝着来时的通道狂奔。
身后,是祭坛崩塌般的混乱和黑袍人愤怒的吼声。
他们成功地重创了仪式,暂时斩断了最直接的“注视”。
然而,在逃离地下祭坛的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面出现裂痕的铜镜里,翻滚外泄的暗红色混沌中,那只巨大的、冰冷的瞳孔虚影,在彻底消散前,其瞳孔的倒影里,清晰地映照出了刘禹胸前,那本《基础符箁》的轮廓。
仿佛记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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