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宫门初临：妖妃封号引风波
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扬起在营门口。风无涯冲进帐中那句话还在耳边，我已听见外面传令兵高喊：“陛下驾到！全军列队迎驾！”
我没有动。
灰裙裹身，发丝散落，我坐在角落的矮凳上，尾戒贴着掌心，冰冷的金属压住指尖微颤。帐外脚步密集，铠甲碰撞声、号令声、马匹嘶鸣混作一团。我知道他来了——那个能引动烬心火的人。
我闭眼，呼吸放慢。烬心火在体内沉伏，像被压住的炭火，只留一点暗红。不能乱，不能动，更不能让他看出我是谁。
主帐方向传来低语，接着是整齐划一的跪拜声。皇帝开始巡视伤兵营。
我透过帐帘缝隙看去。月白锦袍的男人缓步走过，身后跟着太监和影卫。他面容清俊，眼神却不像表面那样温和。每走过一个重伤士兵，他都会停一下，问几句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
突然，东侧帐篷里传来一声闷哼。
一名腹部中箭的士兵猛地抽搐起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军医扑上去按住他，可那人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断气。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我也站了起来。
不是为了表现，而是烬心火自己动了。它感应到了濒死之魂，像磁石吸铁，牵引我的手向前。我走近时没人阻拦，只当我是普通侍女来帮忙。
我蹲下身，指尖轻轻搭上那人的手腕。
幽蓝火焰从指缝一闪而过，极细，极短，没烧任何东西，只是顺着脉络钻进他心口。那火焰是我魂中所燃，不伤人，只渡命。
士兵的呼吸立刻平稳下来，面色回暖。
周围一片寂静。
我收回手，低头退后一步。
可就在这时，那身穿月白锦袍的男人转过头，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很深，像藏着什么东西。我感觉到体内的烬心火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回应他的存在。他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带着压迫感，那是龙族血脉独有的威压。
他朝我走来。
风无涯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挡了一下，却被他抬手制止。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奴婢无名。”我说。
他轻笑，“无名？那你为何救他？”
“他是将士，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拂去我发间的一片雪花。动作很轻，像不经意。
但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一瞬间，烬心火剧烈震动了一下。他的指尖离我皮肤只有半寸，可那股龙气已经逼得我妖魂发紧。
他察觉到了什么。
但他没说破。
“抬起头。”他说。
我照做。
他看着我的脸，又像是看穿了我的伪装。“你不怕朕？”
“若陛下是来杀我的，我不逃；若陛下是来见我的，我不躲。”
他笑了。这次眼角有了细纹，像是真心觉得有趣。
然后他说：“朕要封你为妃。”
全场哗然。
风无涯猛地抬头，“陛下！”
我没跪，也没谢恩，只是静静看着他。“陛下不怕妖气冲撞龙脉？”
他不答，反而靠近一步，声音压低：“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明白——朕若怕，就不会来。”
我指尖微动，尾戒震了一下。一缕妖力渗入地面，瞬间探出三处影卫埋伏的位置：左前方二十步草堆后，右后方粮车底，还有主帐顶棚一角。
他们都在等命令。
可皇帝没有下令抓我。
他转身对随行太监道：“赐銮车，即刻启程回宫。”
“可是陛下……”太监迟疑。
“她说她不怕。”皇帝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怕’。”
风无涯站在原地，握着破军枪的手青筋暴起。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救我，护我，不是为了让我进宫当什么妃子。他是边关将军，我是战场异象，本该各归其位。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
我拿起袖中的尾戒，重新戴好。玄衣早已收起，现在我只是个被皇帝亲封的女子，身份未定，命运悬空。
我走出帐篷。
阳光刺眼。我眯了一下眼，看见一辆黑色銮车停在营地外，四匹黑马静立不动。两名宫女低头候在一旁。
我走向车前。
就在脚踏上第一步时，胸口忽然一寒。
不是物理上的冷，而是来自体内的预警。烬心火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力量锁定。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根针扎进心口又拔出。
有人在宫里动了手。
我没有回头，只是将尾戒贴在心口，一圈妖力流转，护住心脉。我低声说：“宫门既开，便不是任人宰割的牢笼。”
登车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雪原。
风无涯还站在那里，枪尖拄地，身影孤绝。他没有看我，像是望着远方。
我知道他不会再送我了。
车帘落下。
銮车启动，轮轴碾过冻土，发出沉闷声响。我靠在车厢壁上，手指抚过尾戒边缘。烬心火安静下来，但它记得刚才那一击——那不是普通的诅咒，是带着毒性的意念攻击。
宫里有人恨我。
但她不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仇恨。
车行半日，天色渐暗。宫墙已在远处显现，高耸漆黑，城门如巨兽张口。
我掀开车帘一角。
一名宫女低头递来一套新衣。“娘娘，换上再入宫。”
我接过，布料厚重，绣工精细，是妃位才有的制式。
我解开外衫。
就在指尖碰到衣领时，尾戒突然发烫。
烬心火猛地一跳，眼前闪过一道模糊画面：一只纤手捏碎茶盏，红色碎片飞溅，腕上玉镯裂开一道缝，粉末飘落进残茶。
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我认得那种恨意。
她已经动手了。
我把新衣披上，系好腰带，重新戴上尾戒。车轮滚滚向前，宫门越来越近。
守门侍卫拉开铁链，銮车缓缓驶入。
我坐在车内，脊背挺直。
第一个敌人还没露面，就已经出招。而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车轮碾过宫道青砖，发出规律的响声。
我抬起手，看着尾戒在昏光下泛出微光。
就在这时，左前方草堆后的影卫突然移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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