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下的昭武军大营,表面依旧旌旗招展,巡弋严密,甚至白日里还有民夫被驱策着,将更多的巨木、石块运往前沿,营造出一副即将发动更大规模攻城的假象。
然而,在夜幕与营垒的掩护下,一股锐利的兵锋,已如暗流般悄然剥离了主阵。
郁水南岸,一处僻静的河湾。
江水在这里变得相对平缓,岸边的芦苇丛生,高可没人。
数十艘特意挑选出的、吃水较浅、船身坚固的艨艟斗舰静静停泊,与黑暗的岸线几乎融为一体。
五千“震蛮营”精锐已然集结完毕。
这些士卒,皆是跟随甘宁南征北战、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卒,此刻虽默然无声,但一股剽悍、精炼的气息却凝聚不散。
他们卸下了标志性的、利于集团冲锋的厚重盾牌,换上了更适合攀援山林的轻便皮甲。
背负着足以支撑月余的干粮、盐块,腰挎利刃,手持利于劈砍开路的短柄战斧或环首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坚毅。
他们清楚,此行绝非坦途,而是九死一生的搏命之途。
甘宁站在队列最前,玄色铁甲外罩了一件不起眼的深灰色斗篷,即便如此,那魁梧如山的体魄和眉宇间压抑不住的凶悍之气,依旧让他如同鹤立鸡群。
他目光扫过麾下儿郎,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一句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沉却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话:
“都把招子放亮,裤腰带勒紧。这条路,是给活人走的。”
在他身侧,郭嘉披着一件青色鹤氅,夜风吹拂,衣袂飘飘,与他那略显苍白的面容相映,更添几分出尘之气。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旧的龟甲,眼神平静地望向西方那片在月色下只显露出朦胧轮廓的、如同巨兽脊背般连绵起伏的群山阴影。
那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吞噬了无数冒险者性命的绝地——古僰道。
刘昭亲自前来送行,没有多余的仪仗,只有庞统及数名亲卫跟随。
“兴霸,奉孝,江州僵局,能否打破,益州能否速定,皆系于此行。”刘昭的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
“五千儿郎,托付二位了。望珍重。”
甘宁抱拳,甲叶发出沉闷的铿锵之声:“主公放心,纵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带兄弟们趟过去!”
郭嘉微微一笑,收起龟甲,拱手道:“主公与士元在此,若能再逼得严颜老将军出上一两次城,便是大善。”
庞统点头:“必不让奉孝专美于前。”
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昭重重拍了拍甘宁和郭嘉的肩膀,旋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需要立刻回到大营,继续扮演那个焦灼于江州坚城的主帅。
“登船!”甘宁低吼一声。
五千精锐如同鬼魅,迅速而有序地登上船只。
桨橹入水,几乎不闻声响,船队如同离弦之箭,逆着郁水浑浊的江水,向西悄然而去,将灯火点点的江州大营远远抛在身后。
最初的行程尚算顺利。
借着夜色掩护,船队避开可能的耳目,沿着南岸溯流而上。
白日则寻找隐蔽的河湾或支流河口停泊休整,派出斥候侦查前后。
两岸的山势逐渐变得陡峭,林木愈发葱郁,人烟几乎绝迹,只有猿啼鸟鸣和江水奔流之声不绝于耳。
数日后,根据蛮族向导的指引,船队驶入一条更为狭窄、水流却异常湍急的支流——僰溪。
溪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两岸皆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古木参天,藤萝密布,阳光难以透入,使得河道终日笼罩在一种阴森潮湿的氛围中。
到了这里,船只已无法通行。
甘宁下令弃舟登岸,全军轻装,沿僰溪畔那条若隐若现、几乎被荒草藤蔓完全吞噬的古道,向大山深处进发。
真正的考验,自此开始。
所谓的“古道”,大多地段早已坍塌殆尽,只剩下悬崖上偶尔可见的、嵌入石壁的腐朽木桩,诉说着曾经的存在。
队伍不得不依靠蛮族向导的经验和士卒们自身的攀援能力,在绝壁间艰难挪移。脚下是咆哮的僰溪,深不见底,滑落便是尸骨无存。
湿滑的岩石,盘绕的毒蛇,防不胜防的毒虫蚂蟥,无不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与体力。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蛮族向导面露凝重,用生硬的汉语提醒:“瘴气……小心,吸多了,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郭嘉早有准备,令士卒取出提前备好的、用多种草药混合压制成的避瘴丸,含在舌下。
又选出数名感知敏锐的“星宿卫”成员走在队伍最前,凭借远超常人的灵觉,尽量规避瘴气浓郁的区域。
即便准备充分,依旧不断有体质稍弱的士卒中招,呕吐、眩晕,甚至失足跌落深渊。
队伍的行进速度缓慢得令人心焦。
甘宁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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