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望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指尖的灵气愈发柔和,将麦秸狐狸上最后一点黑气驱散。“好,教,都教。”她笑着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阳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竟泛出些温暖的光泽,“等把所有东西都弄干净,咱们就在这麦田边搭个草棚,我教你们编会飞的狐狸——给它扎上竹骨,糊上蝉翼纸,风一吹就能飘起来,跟着风筝跑。”
阿禾立刻蹦起来,手里的水壶“哐当”掉在地上,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片晃动的天光。“真的能飞吗?比风筝还高?”他拽着张婆婆的衣角晃了晃,鞋边沾着的麦壳簌簌往下掉,“那我要编只最大的!让它带着我的布偶兔子一起飞,兔子昨天刚缝好,耳朵还没来得及塞棉花呢。”
“塞什么棉花呀。”张婆婆弯腰捡起水壶,壶嘴还滴着水,在地上晕出小小的圈,“我那儿有去年晒干的芦花,软乎乎的,塞进去既轻又暖和,兔子耳朵还能立起来呢。”她往麦田深处瞥了一眼,“走,先去把那箱藏着的芦花抱来,顺便给你们看个好东西——我前几天编了只芦花鸡,翅膀是用竹篾撑的,一拉机关就能扑棱棱扇动,比真鸡还精神。”
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上去,像群刚出窝的小鸡仔,跟着张婆婆往草棚走。无忘拎起地上的木牌,“枝蔓绕情”四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烫,字缝里还沾着点湿痕,是刚才张婆婆的泪。他指尖拂过木牌,灵气顺着纹路游走,那些被泪水浸过的地方,竟慢慢透出浅金色的光,像有细碎的星子落在上面。
“这木牌……”锦绣凑过来,指尖刚碰到边缘,木牌突然轻轻震颤,一道浅金色的光链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缠上她的手腕,又从她腕间溜向年华,最后缠在无忘手上,三人的光链在空中交汇,凝成个小小的光团,像颗没长大的星星。
“是忆锁的气息。”年华指尖绕着光链转了圈,光链立刻发出细碎的响,像风铃,“张婆婆的悔意竟然能让木牌生出新的忆锁?”她抬头望向草棚方向,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张婆婆的声音:“慢点跑!芦花箱在最里面,别碰倒了我的竹篾架!”
无忘望着那团光,忽然笑了:“你看,连木牌都知道,真正的联结从来不是强迫的束缚,是像这样——”他轻轻晃动手腕,光链跟着摇曳,发出更清的响,“愿意为彼此停下脚步,愿意一起捡芦花,愿意等对方把兔子耳朵缝好。”
光团突然往上飘,像被风托着,飞向草棚。三人跟着光链往前走,远远看见张婆婆正踮着脚够货架顶层的芦花箱,孩子们围着她的竹篾架吵吵嚷嚷——那只芦花鸡果然立在架上,翅膀支棱着,尾巴翘得老高,张婆婆一拉绳子,鸡翅“哗啦”展开,吓得阿禾怀里的布偶兔子掉在地上,正好落在刚抱出来的芦花堆里,软乎乎的一团,像只真兔子蜷在草丛里。
光链在此时轻轻断开,化作点点金光落在芦花上。张婆婆低头看见那只“兔子”,伸手抱起来,芦花从布偶耳朵里漏出来,像真的绒毛。“你看,这不就立起来了?”她笑着把兔子塞给阿禾,“回去给它缝个芦花肚兜,保准比任何棉花都好看。”
阿禾抱着兔子,耳朵上沾着芦花,傻呵呵地笑。阳光穿过草棚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落在张婆婆的竹篾架上,落在那只扑棱翅膀的芦花鸡上,每一缕光里都飘着芦花的白,混着孩子们的笑,像首没写完的歌,正等着有人继续往下唱。
阿禾抱着芦花兔子,指尖戳了戳鼓鼓的耳朵,忽然蹦出句:“张婆婆,这兔子能跟飞狐狸一起飞吗?”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小棠推了一把:“笨!飞狐狸要竹骨,兔子得缝个小翅膀才行!”
张婆婆正用竹篾给飞狐狸搭骨架,闻言笑出了声:“行啊,等飞狐狸扎好了,就给兔子缝对芦花翅膀。”她手里的竹篾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灵巧地绕出狐狸的尖耳朵,“不过得先把竹骨烤弯,不然翅膀硬邦邦的,飞不高。”
孩子们立刻围到火堆旁,看张婆婆把竹篾架在火上慢慢烤。火苗舔着竹条,发出“噼啪”轻响,竹篾渐渐弯出好看的弧度,像真狐狸展翅时的弧度。无忘蹲在火堆边添柴,火光映着他低头的侧脸,跟刚才在麦田里冷峻的模样判若两人。
锦绣捡起地上的芦花,编成细辫缠在飞狐狸的尾巴上,轻声道:“这样飞起来,尾巴会像蒲公英一样飘。”她指尖的光链余温还在,缠上竹篾时,竟在尾尖凝成颗小小的光珠,像沾了晨露。
年华则帮着张婆婆穿蝉翼纸,那些半透明的纸在她手里像活了似的,轻轻一抖就覆在竹骨上,连褶皱都恰到好处。“您以前在昆仑学过扎纸鸢?”她忽然问,注意到张婆婆指尖的老茧——那不是做针线的茧,是常年握竹篾磨出的。
张婆婆手上一顿,竹篾差点烤焦。“年轻时……跟师父学过。”她声音低了些,往火堆里添了块松节,“后来师父说我心太急,扎的鸢总往地上栽,就罚我天天捡芦花练耐心。”松节燃起来带着清香,混着芦花的软,漫在草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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