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这天,三界的朋友真的都来了。天刚蒙蒙亮,黑风山的田埂上就热闹起来。东方的天际刚泛出鱼肚白,蜀山弟子们就踏着晨露来了,他们穿着青灰色的道袍,袖口绣着松针纹样,针脚细密得像麦芒,行走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清冽的草木香。他们将灵气注入镰刀,割下的麦秆整整齐齐地倒在田埂上,麦茬都留得一样高,像是用尺子量过,连倒下的方向都一致,远看像片铺在地上的青灰色流云。
蓬莱弟子们来得稍晚些,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他们带来了海草编织的筐子,筐沿缀着贝壳串成的流苏,贝壳是清晨刚从潮间带捡的,还沾着细沙,阳光一照,泛着彩虹般的光。装麦子时,贝壳碰撞发出“叮咚”的脆响,与麦穗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支海与田的合奏,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有个蓬莱弟子蹲在田埂边,往筐子里铺了层新鲜的海藻,笑着说:“这样麦子就不会受潮,还能带着点海的味道。”
孩子们围着石磨转圈,石磨是村里的老物件,磨盘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然清晰,像位老人脸上的皱纹,藏着无数故事。有个小男孩踮脚往磨盘里递麦子,胳膊太短够不着,急得涨红了脸,旁边的蜀山弟子笑着抱起他,他立刻咯咯笑起来,小手抓着麦子往磨眼里塞,麦粒落下的“簌簌”声,像春蚕在啃桑叶。还有的孩子盯着在麦浪里打滚的小狐狸,手里捏着麦秸编的小狐狸玩具,那玩具的尾巴尖也染成了粉色,是照着桃夭做的,想凑过去和它们一起玩。
灵影在麦田上空盘旋,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像层薄纱,扫过收割后的麦茬。灵气顺着风渗入土壤,在土粒间织成细密的网,网眼间藏着点点荧光,是明年的播种埋下的温润养分。大狐狸不知从哪里叼来个麦秸编的小狐狸,模样憨态可掬,耳朵歪歪扭扭的,是村头的小姑娘昨天编了半夜的成果。它叼着这个“新朋友”,跟着蜀山弟子一起拾麦穗,遇到掉落的籽粒,便用爪子扒进筐里,认真得像个小农夫,尾巴翘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它的功劳。
桃夭则趴在石磨旁,前爪搭在磨盘边缘,尾巴圈住自己,像团粉白的绒球。它等着村民们递来刚磨好的热麦粉,那粉带着刚出锅的暖,混着浓郁的桃香,从磨盘的缝隙里飘出来,在它鼻尖缭绕。它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口,嘴角沾着粉白的粉末,像长了圈白胡子,引得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个小娃娃伸手想摸它的毛,它却调皮地往旁边一躲,尾巴尖扫过磨盘,带起一阵麦粉,像扬起了场小小的雪。
“快尝尝这刚做好的桃香麦饼!”村长捧着个竹盘走过来,竹盘是新劈的竹子做的,带着清苦的竹香,正好中和麦饼的甜。盘子里的麦饼圆鼓鼓的,边缘烤得金黄,像圈落日的光晕,饼上用麦秸印着双狐图案,一只脖子上戴着项链,一只尾巴尖是粉色,正是大狐狸和桃夭的模样。上面还撒了些桃花碎,粉白相间,像把春天的花与秋天的麦都压进了饼里。“里面加了蓬莱的海苔,”他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饼上的深色碎末,那海苔带着大海的咸鲜,是蓬莱弟子凌晨从礁石上采的,“既有桃香,又有海味,是村东头的小丫头想出来的新吃法,说要让麦子记住大海的味道。”
孩子们立刻围上去,小手捧着麦饼,小口小口地啃着,脸上沾着饼屑,像只只花脸猫。有个孩子咬得太急,饼渣掉在衣襟上,立刻有只麻雀飞下来啄食,他也不赶,就笑着看,嘴里还含着麦饼,含糊不清地说:“给你吃,这是桃花味的。”甜香混着海味在空气里漫开,连风都放慢了脚步,在田埂上打着旋,想多带些香气走,吹过远处的果园时,连苹果都仿佛更红了些。
两只小狐狸也各叼着一个小麦饼,跑到麦浪边的草坡上,并排坐下慢慢啃着。草坡上开着些细碎的小紫花,被它们的尾巴扫得轻轻摇晃。桃夭咬一口,便抬头看看天上的云,那云像团,慢悠悠地飘着,它的尾巴尖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粉色的毛沾着饼屑,像落了些星星。大狐狸则吃得认真,每口都咬得均匀,项链上的南瓜籽随着动作轻轻碰撞,与麦饼的香气一起,织成了层温暖的网。
锦绣、无忘和年华坐在田埂上,手里各捏着块麦饼,指尖沾着细碎的桃花粉。锦绣的发间别着朵干桃花,是去年麦香节时夹在书里的,至今仍保持着形状,像片凝固的晚霞。无忘的袖口沾着点麦秸的绿,那是帮孩子们拾麦穗时蹭上的,倒与他青色的衣袍很配。年华正用麦秸编着什么,指尖灵巧地翻动,不一会儿就编出只小狐狸,与石磨旁的桃夭一模一样。他们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麦浪依旧在远处翻滚,像片不会干涸的金海;村头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与天上的云缠在一起,云是白的,烟是青的,像幅水墨淡彩;百姓们的笑声与孩子们的欢闹声交织,惊得蝴蝶在麦秆间跳着舞,那蝴蝶的翅膀是橙黄色的,停在麦穗上时,像朵会飞的小太阳;灵影的琉璃色翅膀在秋阳下闪烁,偶尔有光斑落在孩子们的笑脸上,像撒了把碎钻。这大概就是最鲜活的和平模样,像麦饼里的甜与咸,交融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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