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雨敲打着永宁侯府的窗棂,淅淅沥沥的声响裹着寒意,钻进暖阁的每一处缝隙。案头的沉香燃得正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满室的沉郁。萧陵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三层厚厚的锦被,脸色依旧是那种不见血色的惨白,连带着唇瓣都泛着青灰。
左胸处的疼痛愈发频繁了,像是有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时不时便要狠狠剜上几下。方才太医诊脉时,指尖的颤抖瞒不过任何人,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更是让承佑和明玥的心,沉到了谷底。
明玥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养心汤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闭目养神的父亲。她将汤碗放在案上,伸手探了探锦被的温度,又摸了摸萧陵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松了口气。
“父亲,该喝药了。”明玥的声音柔得像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萧陵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眸子,如今已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雾气。他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又熬了养心汤?辛苦你了。”
“不辛苦。”明玥连忙摇头,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温热的汤药,递到他唇边,“这是依照医典里的方子,加了长白山的野山参,您喝了,身子能舒坦些。”
萧陵微微张口,将汤药咽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楚。他知道,这些汤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他的身子,早已如同风中残烛,燃不了多久了。
正喝着药,承佑从外间进来,手中拿着一卷刚拟好的折子,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精神:“父亲,天工学堂的扩建折子,孩儿已经拟好了,您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萧陵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得像一缕烟:“不必看了,你定夺便是。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比我当年还要稳妥。”
承佑的眼眶一红,握着折子的手微微收紧:“父亲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悉心教导,孩儿岂能有今日。”
他走到榻边,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担忧如同潮水般涌来:“父亲,您的身子……要不,还是请太医院的院首来看看吧?或许,他能有别的法子。”
“不必了。”萧陵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幕,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当年北疆那支狼牙箭,伤了心脉,能撑到今日,已是云琅当年用尽全力,为我续的命。如今,大限将至,谁也救不了我。”
这话一出,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明玥手中的汤勺哐当一声掉在案上,滚烫的汤药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浑然不觉。承佑的身子晃了晃,猛地跪在榻前,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萧陵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承佑的头顶,“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能活到现在,能看到医典传世,能看到你们长大成人,能看到北齐国泰民安,已是此生无憾。”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放心不下云琅留下的那些心血。”
明玥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出声来:“父亲,我们会好好的!我们会守好天工学堂,守好惠民医馆,守好母亲留下的一切!您不要丢下我们!”
萧陵看着哭成泪人的一双儿女,心中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他这一生,戎马半生,辅佐两代帝王,算得上是风光无限。可唯有在这两个孩子面前,他才会卸下所有的铠甲,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他示意承佑起身,又让明玥坐到身边,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了他们的手。那双手,曾经能拉得开百石强弓,能挥得动千斤长剑,如今却连握住儿女的手,都显得那般费力。
“承佑,”萧陵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眼中满是郑重,“你是萧家的长子,日后,永宁侯府的重担,便要落在你的肩上。天工院那边,你要多上心,琉璃技艺是云琅毕生的心血,你要将它发扬光大,让更多的百姓受益。还有,朝堂之上,人心叵测,你要谨记,凡事以百姓为重,以北齐的江山社稷为重。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意气,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承佑用力点头,泪水砸在父亲的手背上,滚烫滚烫:“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孩儿定当守护好侯府,守护好母亲的心血,守护好北齐的百姓!”
“好孩子。”萧陵欣慰地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明玥,眼中满是疼惜,“明玥,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医术,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责任。惠民医馆是你母亲一手创办的,你要好好经营,让它成为真正造福百姓的地方。日后,若是遇到疑难杂症,便去翻《天工医典》,你母亲在里面,留下了太多的智慧。还有,你性子太过柔和,日后要多几分锋芒,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明玥哽咽着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孩儿知道了。孩儿会好好学医,好好经营惠民医馆,不会辜负母亲和父亲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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