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得慌吧，顺便显摆一下他有钱。”苏晨星随口说道。
见顾怀瑾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她又多解释了一句：“只要宁致远一来，下午茶管饱，楼下那群姑娘们都很欢迎他。”
顾怀瑾眉头蹙了蹙。
他来都来了，苏晨星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干等自己这么久。
回头把刚刚手上那张设计稿整理了一下，又自己动手把桌面收拾干净，起身穿上外套，歪了歪脑袋：“走吧。”
顾怀瑾坐着不动：“不是要加班？”
苏晨星干笑了两声：“本来是要加的，但既然你都来了，我总不能让你在这干等我这么久。”
她拎起来时随手放在办公桌桌面上的包：“这不符合我的待客之道。”
顾怀瑾心说你还有待客之道呢？
眉宇间本就不明显的不悦散去，他跟着站起来，闲散的跟在她身后走出门。
苏晨星正琢磨着去找程书一起去，冷不丁的，身后响起顾怀瑾的笃定的声音：“你在躲我。”
用的是陈述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苏晨星还在其中听出了几分笑意？
趴在栏杆上往下望的苏晨星登时一个激灵。
她顿了顿，转回头来，眉眼弯弯：“我为什么要躲你？”
声音有点飘。
这回她是真的看到了顾怀瑾眼里的笑意了。
很淡，但是是真的存在。
他往前走了两步，迅速拉近了和她的距离。苏晨星往后仰了仰，躲开：“你干什么？”
顾怀瑾凝视着她，正要开口，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知道是谁正往上走，但.....脚步声停住了。
苏晨星和顾怀瑾同时转头。
程书站在台阶上，尴尬的笑了笑：“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她就要转身下楼。
“欸，书书，别走！”苏晨星一把推开离她很近的顾怀瑾，脸颊有些发烫：“等，等等。”
顾怀瑾被她推开，也不恼。
他站直了身子，面色淡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尴尬、也没有其他情绪。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袖，姿态端的仍是冷然矜贵。
程书被迫停下，转回头来就看到了苏晨星百八十年没出现过的慌乱的神情——是的，慌乱。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慌乱了——这种事，要么尴尬要么害羞，怎么会是慌乱？
“怎么了？”她犹疑的看向他们两个。
苏晨星这时候根本没有心神去分辨她的神情里有什么，只是说道：“我要下班了，现在我们出去吃饭，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在楼下等你。”
程书有些犹豫——你们小两口去吃饭，带上我这个电灯泡干什么？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们俩都一起下班一起去吃饭，但今天这个场合显然不对不是？
她正琢磨着，抬眸就撞上了顾怀瑾的视线。
顿时福至心灵：“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话落，顾怀瑾果然满意的转开了头。
苏晨星倒是垮了脸：“啊？为什么不去，我们不是每天都一起吃饭么？”
她拼命给程书使眼色。
程书一律拒绝接收：“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跟我妈约好了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她这段时间跟着苏晨星忙来忙去，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回家吃一顿饭了。
苏晨星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去强求她了。
“那好吧。”她轻叹了口气，转而又换回本来散漫的神情：“替我跟阿姨问好，哪天有空了，我跟你一起回去看她。”
她忙是真的忙。
说要加班这事也不是真的全是骗顾怀瑾的借口。只不过她平时回家才加的班，而不是留在这里罢了。
两人并肩下楼，出门。
程书站在刚刚苏晨星站的那个位置，依靠着栏杆看着那双背影，若有所思。
“这么个大帅哥，星星男朋友？”落落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和她挺配的。”
程书转头，就看到她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倚在了另一边，姿态颇为闲散。
程书也笑了笑，神态放松：“目前，还不是。”
她耸耸肩，感觉也不会那么快是。
“一般这么说的，最后前面那些废话都能去掉。”落落很懂的点评：“去到只剩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程书颇为认同：“你说得对。”
-
到傍晚起了风，天色又沉了下来。路边的树都已经光秃秃的，矗立在繁华的城市中心，干瘪瘪的毫无生命力，像是假的景色。
苏晨星这段时间熬夜熬得凶，都不怎么自己开车，出了门也不用多说什么，径直跟在顾怀瑾身后山了他的车。
“等会儿路过‘寻’的时候停一下，我想喝杯奶茶。”她趴在车窗前，说得理所当然。
顾怀瑾偏头看了她一眼：“马上吃饭了。”
意思是现在喝奶茶就要吃不下饭了。
苏晨星的食量他知道，要现在给她喝奶茶，半杯之后她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但她岂是这么容易听劝的人？
“我想喝奶茶。”她转过头来，跟他对视，一副没得商量的作态。
顾怀瑾本来不想退让——他本来就觉得苏晨星的饮食情况不好，三番五次的因为这个说过她。
但是十秒过后，他率先败下阵来。
“行，喝奶茶。”他无奈的启动车子，融入即将进入下班高峰期的市中心路段。
不是怕她，就是，对上她那双澄澈的双眼，他忍不住就心软了。
刚刚在店里那个关于苏晨星是不是在躲他的问题似乎就这么揭过了。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来。
苏晨星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子，沉默不语。
在两个人平日的相处中，都是她在讲，他在听，偶尔回应一两句。
现在她安静下来，车里也就随之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回音。
却并不尴尬。
过了会儿，苏晨星听到顾怀瑾问她：“在想什么？”
“觉得你有点奇怪。”苏晨星直白的说道：“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或者内里换了个人。”
主动跟她搭话的顾怀瑾，实在是太少见了。
顾怀瑾沉默了几秒：“你还记得，我在‘厌世’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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