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盖在废墟上。
林峰蜷缩在居民楼三层的窗台上,咬着最后半块干硬的面包。牙床磨得生疼,可他不敢停——肚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这半块面包是最后的指望。
远处传来怪兽嘶吼的余音,断断续续的,像谁在拖一块生锈的铁板。他嚼面包的动作顿了顿,侧耳听了会儿,确定声音离得远,才敢继续往下咽。
变身迪迦的后遗症开始显出来了。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像是被十辆卡车碾过,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时不时发黑。他摸了摸胸口,白天变身时那股灼热感彻底没了,只剩下一片冰凉,跟揣了块石头似的。
“废物。”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白天揍百慕拉的时候多威风,现在连块面包都啃不动,还得跟野狗抢食吃。
楼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碎了玻璃。
林峰瞬间绷紧了神经,把半个面包塞进裤兜,猫着腰缩到窗沿下。他扒着墙缝往下看,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
三个穿着SSSP黑色作战服的人,正举着枪在楼下转悠。手里的扫描仪发出“滴滴”的轻响,绿色的光束在断墙上扫来扫去。
“队长说这附近有能量残留,怎么半点动静没有?”一个年轻队员抱怨着,踢了脚旁边的碎石堆,“那‘巨人’真能藏啊。”
“别废话,仔细搜。”另一个年纪大点的队员压低声音,“刚才新宿那边又出事了,据说是‘雷德王’,装甲部队损失惨重。现在多一个线索都是好的。”
雷德王?林峰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他熟,《奥特曼》里的经典怪兽,皮糙肉厚力气大,机动奥特曼的剧情里好像也有出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你说那‘巨人’到底是啥来头?”年轻队员又开口,声音里带着好奇,“真像队长猜的,是三十年前那些‘光之巨人’的同类?”
“谁知道呢。”老队员哼了一声,“但有一点肯定——比咱们的装甲能打。你没看报告?百慕拉被它一道光就炸成渣了,进次郎少爷打那怪物都费了半天劲。”
“那要是能拉拢过来……”
“拉拢?先找到再说吧。小心点,扫描仪有反应了。”
林峰看见那扫描仪的绿灯突然变亮,“滴滴”声也急促起来,光束正慢慢往他所在的这栋楼扫过来。
“操,这破机器鼻子比狗还灵。”他心里骂了句,手脚并用地往楼道里爬。
刚钻进楼梯间,就听见楼下传来喊声:“在上面!快追!”
脚步声“噔噔噔”地往上跑,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他们枪上膛了。
林峰不敢停,顺着积满灰尘的楼梯往上冲。楼道里黑得像墨,他好几次差点被台阶绊倒,膝盖磕在水泥角上,疼得直抽冷气。
“在三楼!他往天台跑了!”
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还有子弹上膛的“咔哒”声。林峰咬紧牙,手脚并用地爬上最后几级台阶,猛地推开天台的铁门。
夜风“呼”地灌进来,带着股铁锈味。天台不大,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空调外机,除此之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
林峰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他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他急得在天台转圈,眼睛扫过那些破烂外机时,突然定住了——其中一个外机后面,好像有个通风口,口子不大,但勉强能钻进去一个人。
“拼了!”
他冲过去,用胳膊肘狠狠砸在通风口的铁网上。锈迹斑斑的铁网“哐当”一声变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
身后的铁门被推开,三个SSSP队员举着枪冲进来,手电筒的光束“唰”地照在他背上。
“不许动!”
林峰想都没想,一头钻进了通风口。铁网的断茬刮在背上,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全是灰,呛得他直咳嗽。外面传来枪声,子弹打在铁管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震得他耳朵疼。
“追!他跑不远!”
脚步声在管道外面追着他的方向跑。林峰闭着眼往前拱,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听见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他摸黑往前探了探,管道尽头是个破洞,外面好像是条下水道。
“妈的,从垃圾堆钻进粪坑了。”他苦笑了一声,也顾不上脏,扒着洞口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他摔进了及腰深的污水里,馊臭味差点把他熏晕过去。他抹了把脸,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赶紧屏住呼吸往岸边游。
爬上岸,他瘫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浑身都在抖——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冻的。下水道里阴冷潮湿,污水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跟冰坨子似的。
外面的枪声和喊声渐渐远了。
林峰缩在墙角,把脸埋在膝盖里。他现在的样子,估计比街上的野狗还惨。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还不到一天,被怪兽追,被SSSP打,现在又跟个老鼠似的躲在下水道里,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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