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赤着上身，皮肤上烙印着祖巫图腾，每一步踏出，都让混沌旋涡剧烈震颤。
“妖族崽子，滚出不周山。”领头大巫狞笑着，一拳轰出。
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塌陷，地煞如龙。
“找死。”见对方率先发动攻击，鲲鹏怒喝，身形化作遮天巨鹏，双翼一展，卷起亿万星辰风暴，迎了上去。
刹那间，巫妖双方，于不周山展开了洪荒重组以来，最惨烈的厮杀。
没有神通对轰，没有法则交织。
只有最原始的肉身碰撞，力量对抗。
巫族拳拳到肉，每一击都引动地煞之气，轰得星辰战戈弯曲、妖神肉身炸裂。
妖族战戈如林，星光如雨，每一刺都牵引周天星力，洞穿巫族战躯，撕裂祖巫图腾。
无边血色，染红了混沌区域。
残肢断臂，混合着崩碎的星辰碎片、地煞结晶，在旋涡中漂浮。
他们的血肉、魂魄、道果，在每次重组时，皆被不周山雏形吸收了一丝，化作山体成长的资粮。
山核表面，那模糊的巨人脊梁图案，在吸收了巫妖之血后，竟开始缓缓蠕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当巫妖二族受劫气扰动，以身应劫之际，灵山之外，无天还在承受业火焚罪之痛。
但他猩红的瞳孔中，却逐渐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清明。
“原来如此...佛度众生是孽，魔噬万物是罪，天道清算...亦是劫。”
他低头，看着掌心燃烧的黑金色火焰，那火焰正沿着业力丝线，灼烧他的神魂，同时却也净化着他从如来恶念中继承的、属于佛门的因果杂质。
“既然都是劫，那便...以劫破劫。”
无天忽然笑了。
笑容中，没有了之前的庄严宝相，也没有了魔道的狰狞，只有一种近乎觉悟的平静。
他抬手，寂灭度厄枪缓缓抬起，却不是指向灵山。
而是指向自己。
枪尖，对准了眉心那枚逆卍字符文。
“吾诞生于佛魔之间，承载度化之孽、吞噬之罪，本就是不该存在之物。”
“今日天道清算，业火焚身，乃是定数。”
“然——。”
无天声音陡然转冷。
“定数之下，尚有一线变数。”
“这一线...便是我这不该存在本身。”
话音落，枪尖刺入眉心。
“噗嗤。”
逆卍字符文，碎。
不是被外力击碎，而是被他主动崩解。
符文碎裂的瞬间，无天周身黑金佛光轰然炸开，化作亿万碎片。
每一片碎片中，都包裹着一缕被业火灼烧过、纯净的因果残渣。
那是佛门度化之孽、魔道吞噬之罪，被天道业火淬炼后，剩下的最本源的怨念与不甘。
这些碎片，没有消散。
而是朝着灵山之内，朝着如来眉心的那道黑气，逆流而去。
“如来。”
无天的声音响彻诸天。
“你我本是一体，佛魔皆是虚妄。”
“今日我散尽因果，还你恶念本源。”
“你，接好了。”
亿万碎片，灌入如来眉心。
......。
灵山内。
如来身躯剧震。
眉心黑气疯狂膨胀，瞬间笼罩全身。
但这一次，黑气不再是他需要镇压的恶念，而是被净化过的、纯粹的我执。
佛门修行，讲究斩断我执，明心见性。
但若连我都没有，何来见性？
无天以自身崩解为代价，将那些被业火淬炼过的因果残渣，还给了如来。
那不是恶念。
是被天道承认的，属于如来这个存在本身的因果根基。
如来闭目。
九颗舍利子同时炸开，化作九道金色洪流，融入黑气。
黑与金，开始交融合一。
紫霄宫，棋局之上，代表如来的光点剧烈闪烁，时而金光大放，时而黑气弥漫，最终定格在一种灰金色的奇异状态。
“佛魔合一，我执归位。”
鸿钧漠然看着这一切，手中黑子再次落下。
这一子，点在了代表轮回的区域。
“既是新生，便该有新生之地。”
话音落。
灵山之内，如来缓缓睁眼。
眸中，左眼金光，右眼黑芒，中央一点灰金，倒映着诸天万象。
他看向灵山之外，那里无天身形已近乎透明，只剩一缕残念在业火中摇曳。
“道友走好。”
如来合十，躬身一拜。
无天残念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最终彻底消散于业火之中。
而灵山之上，那层被魔佛大军冲击得摇摇欲坠的屏障，骤然光华大放。
不再是纯粹佛光，是融合了佛魔真意的法则之力。
屏障向外扩张，所过之处，残余的魔佛信徒动作齐齐凝固，而后身躯崩解，魂魄化作纯净灵光，被吸入灵山深处，一座刚刚凝聚成型的灰金色莲池中。
莲池内，亿万莲子沉浮。
每一颗莲子，都包裹着一道被净化的魂魄。
它们将在莲池中重生，褪去魔性，褪去佛执，成为新生灵山的第一批真修。
魔佛大战，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
但量劫，才刚刚开始。
不周山核心。
巫妖厮杀已至白热。
山核吸收了大量巫妖之血，表面巨人脊梁图案愈发清晰，甚至开始微微搏动，仿佛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源自混沌时代的凶戾咆哮，自无尽维度之外，遥遥传来。
一众妖神与巫族大巫同时停手，猛地抬头看向时空。
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让血脉本能战栗的、比魔神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凶煞之气。
那声音并不高亢，却像钝刀刮骨，带着最原始的饥饿感与毁灭欲，让所有听到的存在，无论是大罗金仙还是混沌魔神残念，都感到神魂刺痛。
鲲鹏双翼猛然收拢，化作人形落回星网中央，脸色一片凝重。
他对面，十二名巫族大巫亦是浑身肌肉绷紧，周身图腾自主亮起，与那遥远的凶煞之气隐隐对抗，那是铭刻在血脉最深处的、属于盘古开天时代的记忆。
开天之初，有魔神尸骸、法则碎片、怨念残渣在混沌气流中孕育，化作无灵智、只知吞噬与毁灭的先天凶灵，谓之混沌凶兽。
它们以魔神残躯为食，以破碎道则为巢，曾横行混沌一方区域，连盘古大神开天时都不得不分出一丝心神，将其驱赶至混沌深处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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