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青阳城。
残阳如血,映照着君家那一片连绵百里的朱红府邸。飞檐斗拱间,鎏金铜铃随风而响,声音清脆,却掩不住府内那一道道刺耳的嘲笑。
“废物就是废物,连最基础的火灵根都无法觉醒,也配姓君?”
“哈哈,听说昨夜他又偷偷跑去祖祠,想求老祖显灵,结果连灯油都没点燃,反被守祠犬追了半座山!”
演武场西侧,一群少年围成半月,眼神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快意。人群中央,少年半跪在地,十指鲜血淋漓,死死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他叫君无痕,君家旁系第十三房子孙,今年十五岁。
今日是君家一年一度的“启灵大典”。凡年满十五岁的族人,都要在祖器“玄天鉴”前觉醒灵根,从此定下修行之路。
玄天鉴高悬九丈,镜面幽蓝,似能洞穿骨血。半柱香前,君无痕将双掌按上鉴台,镜面却只是灰蒙一片,连最微弱的灵纹都不曾浮现。
灰蒙,意味着无灵根,终生不得踏入修炼之门。
“君无痕,剥夺嫡系月例,降为杂役,即刻搬出内院!”
高台之上,大长老君玄嵩冷声宣判,干枯的手指敲在玄铁扶手上,发出金铁交击般的脆响。
声音落下,演武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更大的哄笑。
“啧啧,从‘少爷’变成‘杂役’,一天之内跌落云端,这滋味……”
“我要是他,干脆一头撞死在祖器前,省得丢人现眼!”
讥笑声如刀,一刀刀剜在少年心头。君无痕缓缓抬头,黑发垂落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唇角有血,他却一声不吭,只用袖子胡乱擦去。
“我不服。”
很轻,很淡的三个字,却让满场笑声戛然而止。
高台之上,君玄嵩眉头一挑,浑浊的目光俯视下来:“你说什么?”
君无痕挺直脊背,每动一次,指骨间便传来钻心疼痛。他抬眼,眸色幽黑,像两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我说,我不服。”
“祖器未显灵,便是天定,你凭什么不服?”
“天定?”君无痕忽然笑了,笑意冷冽,“若天真的定下我是废物,我便踏碎这片天,再问它一次。”
嘶——
演武场中,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大胆!”
“狂妄!”
几名执事同时怒喝,元气鼓荡,袖袍猎猎。
君玄嵩抬手,压下众人,讥诮地俯视那倔强少年:“好一个踏碎这片天。可惜,废物说大话,只会让人更觉可悲。来人,剥去他嫡系玉牌,杖责三十,逐出内院!”
两名执法护卫应声而出,手持黑金杖,杖身布满倒刺,一杖下去,皮开肉绽。
“住手!”
人群外,一道瘦削身影踉跄冲来,挡在君无痕身前。
那是君无痕唯一的妹妹——君小晚,年仅十二岁,小脸苍白,怀里还抱着一只包袱。包袱里是给哥哥缝了三夜的新衣,如今却沾满尘土。
“大长老,求您开恩!哥哥只是气血亏损,才无法觉醒灵根,再给他一次机会……”
“滚开!”
一名护卫粗暴挥臂,将君小晚掀翻在地。包袱散开,那件藏青长衫被风吹起,又重重落地。
君无痕眼底那抹深藏的漆黑,骤然掀起滔天戾气。
“动我妹妹,你们也配?”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起身,一拳砸在那护卫脸上。
砰!
护卫倒飞三丈,鼻梁塌陷,鲜血狂喷。
人群骇然。
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竟一拳震退炼体三重的护卫?
“放肆!”
另一名护卫怒极,黑金杖卷起呼啸劲风,直砸君无痕双膝。
咔嚓!
杖落骨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君无痕双腿剧颤,却未跪下。他以手撑地,十指抠进石板,硬生生止住下沉之势。鲜血顺指缝涌出,在地面绘出刺目的猩红纹路。
“骨头倒挺硬。”君玄嵩冷笑,“再加二十杖。”
砰!砰!砰!
杖影如雨,血花四溅。
君小晚哭喊着爬过去,却被护卫死死按在一旁。
五十杖毕,君无痕已成血人。
可他仍未倒下。
只是那张冷峻瘦削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眸子,深得骇人。
“今日之赐,君无痕……铭记。”
他一字一句,声音沙哑,却似九幽寒风,刮得人耳膜生疼。
……
夜幕垂落,君家偏院柴房。
残破木门半掩,月光透进尘埃,照在稻草堆上那道蜷缩的身影。
君无痕醒来时,浑身如火灼。伤口草草裹着脏布,布条黏着血肉,稍一挣动便撕下一层皮。
“哥,你醒了?”
稻草堆旁,君小晚端着半碗凉水,小口小口吹着,见他睁眼,泪珠顿时断了线。
“别哭。”君无痕想抬手,却发现双臂肿如馒头,指骨尽裂。
“哥,我们逃吧。我攒了七枚铜币,够坐牛车到落霞镇……”
“傻丫头。”君无痕沙哑地笑,“逃?哥哥还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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