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神朝御书房。
更漏滴答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头的鼓点。
殿内烛火通明将那道伏案批阅奏折的红色身影拉得极长投射在金漆雕龙的屏风上显出几分形单影只的孤寂。
李念远眉头紧锁手中朱笔悬在一份来自西陲的加急奏报上,久久未落。
那是关于西漠最近频发地震、流沙吞噬城池的报告。
按理说这不过是寻常天灾只需拨些款项赈灾即可。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字里行间透出的仓皇与恐惧她的心口莫名地一阵绞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勒住了她的心脏并且还在不断收紧。
“呼……”
李念远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毫无来由的烦躁。
她手腕微沉准备在奏折末尾批下“天下太平”四个字的祈福朱批。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断裂声突兀地响起。
那支由万年紫檀木制成、坚硬如铁的御用朱笔竟然在她指间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截。
笔锋一歪。
饱蘸的朱砂墨汁瞬间滴落。
“啪嗒。”
殷红的墨滴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了刚刚写好的“天下太平”四个字上。
墨汁晕染开来。
原本寓意吉祥的四个字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将“太平”二字彻底抹杀。
李念远瞳孔骤缩。
她死死盯着那滩晕开的红墨指尖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断裂的笔杆刺破了她的指腹一滴真正的鲜血渗了出来与那红墨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大凶。”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作为当世最强者之一又是统御亿万人族的女帝她身负浩瀚国运,对天地气机的感应早已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
更何况她身上还牵扯着一份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因果——那个人。
那个在十万大山里睡觉、把自己活成了“长生道果”本身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份羁绊让她比那些只会看星星的太上长老更早、更清晰地捕捉到了天道发出的哀鸣。
那不是普通的动乱。
不是圣地之间的攻伐也不是妖兽作乱的小打小闹。
那是灭世。
是一种要把这方天地彻底打碎、把所有生灵都磨成粉末重铸的绝望意志。
“来得这么快吗?”
李念远扔掉手中的断笔霍然起身。
她顾不上处理手上的伤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御书房。门口的侍卫刚要行礼就被她那一身骤然爆发的恐怖寒气给冻得僵在了原地。
“摆驾!摘星楼!”
……
摘星楼高九百九十九丈是帝都离天最近的地方。
这里的风很大吹得人脸颊生疼。
李念远站在楼顶的栏杆前,没有去看头顶那片已经开始扭曲错乱的星空也没有去看脚下那依然沉浸在睡梦中的繁华帝都。
她第一时间转过身,面向南方。
那是十万大山的方向。
也是她在这乱世之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她心里最后的一块净土。
隔着亿万里的虚空她仿佛能看到那座被乌龟壳罩得严严实实的大山能看到地底深处那个正皱着眉头的男人。
“长生哥哥……”
李念远的手指紧紧抓着栏杆那由玄铁打造的栏杆在她手中渐渐变形“你感觉到了吗?这天……病了。”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朽、贪婪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那是从北境雪原、从东海归墟、从西漠地底渗出来的尸臭味。
那些被时代埋葬的老怪物们,饿醒了。
他们要吃饭。
而这天下苍生就是他们眼中的口粮。
李念远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城池破碎生灵涂炭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如果这就是未来的景象,那他醒来的时候,该有多失望?
他最喜欢干净,最喜欢清静。
若是让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的死尸闻到满天的血腥气他一定会皱着那个好看的眉头一脸嫌弃地把门重新关上吧?
不行。
绝对不行。
李念远猛地睁开眼原本那一丝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迷茫,在这一刻被彻底烧成了灰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偏执的坚定。
她可以死。
神朝可以亡。
但这片天不能塌!至少不能砸到他的头上!
哪怕是为了让他能睡个安稳觉,哪怕是为了让他醒来还能看到一眼像样的风景她也要把这帮想把世界变成屠宰场的老东西一个个摁回去!
“来人!”
李念远猛地转身,大红色的帝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战旗。
她的声音不再有一丝颤抖,而是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瞬间穿透了风声响彻整个皇宫。
“传朕旨意!”
黑暗中无数道强大的气息瞬间苏醒那是守护神朝的暗卫和供奉。
云筝大将军更是一身戎装瞬间出现在摘星楼下单膝跪地:“末将在!”
李念远居高临下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这座还在沉睡的城市。
“敲响惊龙钟!”
“开启护国大阵最高级别预警!”
“召集天下三十六州镇守使即刻进京!”
她拔出腰间的太一神剑剑锋直指苍穹声音如雷霆滚滚:
“告诉他们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把家底都给朕亮出来!”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想动这片天”
李念远的眼神变得无比坚毅,仿佛一头护犊的母狮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先问问朕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哪怕是为了他我也要守住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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