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都早,九月的山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赵江州背着沉重的行李,跟着十几个同样从城里来的知青,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向那个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山村。
到了,前面就是白水村。领队的老李指了指山坳里那片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飘着几缕炊烟。
赵江州眯起眼睛望去。村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土路两旁的房屋墙皮剥落,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在路边懒洋洋地趴着。他不由得想起离开城市前父亲的叮嘱:下去好好干,争取早点回城。农村不是人待的地方。
赵同志,这是你的住处。生产队长把他们带到村东头一间低矮的土房前,白老汉家就住隔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赵江州点点头,拎着行李走进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土炕上铺着发黄的草席,墙角堆着几捆柴火,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几本书——那是他回城后准备高考的复习资料。
城里来的同志,喝口热水吧。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赵江州转身,看见一个扎着两条粗辫子的姑娘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她约莫十八九岁,皮肤是农村人特有的那种被太阳晒得微黑的颜色,眼睛却亮得惊人。
谢谢,你是...
我叫白梅,住在隔壁。姑娘把碗递给他,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放在炕上的书,你是读书人?
赵江州接过碗,热水温暖了他冻僵的手指。嗯,在城里上过高中。
白梅的眼睛更亮了。我认得几个字,是村里小学老师教的。她有些羞涩地说,但没读过那么多书。
从那天起,白梅几乎每天都来赵江州的小屋。有时带几个新摘的野果,有时是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糊。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赵江州读书写字,偶尔问他几个字怎么念。
一个月后的傍晚,赵江州从地里回来,发现自己的脏衣服全被洗好晾在院子里,破了的裤腿也被细心地缝补好。
白梅,这是你做的?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姑娘。
白梅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看你干活太累了...就...
赵江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这样关心他,让他感到难得的温暖。
谢谢你。他真诚地说。
白梅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不用谢,我...我愿意的。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白梅!你在这儿干啥?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大步走来,一把拉住白梅的手腕。你娘找你半天了!
白梅挣脱开来,王树根,你放开!
王树根没松手,反而恶狠狠地瞪着赵江州。城里来的,离白梅远点!她是我看中的人!
赵江州愣住了。白梅的脸涨得通红,王树根!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人!
全村都知道我稀罕你!王树根提高了嗓门,你爹也答应过等秋收后商量咱俩的事!
白梅猛地甩开他的手,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说完,转身跑开了。
王树根盯着赵江州,眼里充满敌意。你最好记住,白梅是我们村的姑娘,迟早要嫁给我们村的人。
赵江州没有回应,看着王树根怒气冲冲地离开。那天晚上,他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白梅明亮的眼睛和羞怯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赵江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白梅和另一个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姑娘。
这是我妹妹白英。白梅介绍道,她想请你教她认字。
白英比姐姐瘦小些,但眼神同样灵动。赵同志好。她怯生生地说。
赵江州刚要说话,就看见王树根和一个年轻小伙朝这边走来。白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树墩哥!她小声叫道。
那年轻人——显然是王树根的弟弟——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白英,俺给你带了山核桃。
两对年轻人站在晨光中,气氛微妙而复杂。王树根阴沉着脸,而白梅则刻意站得离赵江州更近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赵江州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白天和生产队的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晚上在油灯下复习功课。白梅几乎每天都来,帮他洗衣做饭,有时还偷偷带点鸡蛋或腊肉给他补身体。
1979年的春节,村里难得热闹起来。知青们都被邀请到村民家中吃年夜饭。赵江州自然去了白梅家。
白老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白母则热情好客,不停地给赵江州夹菜。饭后,村里的年轻人聚在打谷场上唱歌跳舞。有人搬来了村里唯一的一台收音机,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
赵同志,能请你跳个舞吗?白梅红着脸问。
赵江州本想拒绝,但看到白梅期待的眼神,还是伸出了手。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笨拙地转着圈,白梅的手心出了汗,却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舞会结束后,赵江州送白梅回家。月光如水,照在积雪的小路上。走到一处僻静的草垛旁,白梅突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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