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息的舞台灯
老城区的拐角,像被时光遗忘的褶皱,藏在鳞次栉比的新式商铺之间。青砖墙上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曳,露出底下斑驳的墙面——那是一座由旧电影院改造的Livehouse,门牌上“星尘现场”四个霓虹字已经有些褪色,夜晚亮起时,红的绿的光混在一起,倒有种说不清的复古韵味。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啤酒泡沫、烟草和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墙面还留着当年电影海报的残痕,边角卷翘,颜色泛黄,能隐约辨认出《庐山恋》《牧马人》的片名,像是时光不小心遗落的碎片。原本排列整齐的木质座椅早已被拆除,换成了错落有致的吧台和散座,吧台后的酒柜里摆满了各色酒瓶,灯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唯有舞台正中那盏老式追光灯,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黄铜灯架锈迹斑斑,像老人手臂上的皱纹,灯碗蒙着一层薄尘,却在黑暗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仿佛一位坚守岗位的老哨兵。
Livehouse的老板老周,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他守着这个地方已经十年了,从最初破败的旧电影院,一点点改造成如今的模样,这里就像他的孩子。可近来,这里却出了件怪事,让他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每当深夜打烊,工作人员锁好门离开后,那盏追光灯总会在无人操作时自行亮起。惨白的光圈精准地锁定在空荡荡的舞台中央,像一只孤独的眼睛,凝视着台下漆黑的观众席。偶尔,光圈还会微微颤动,缓慢地左右移动,仿佛在追踪一个看不见的演员,沿着某种固定的轨迹走位、停顿,完成一场无人知晓的表演。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是保洁阿姨张姐。那天凌晨,她提前来打扫卫生,刚推开门,就被舞台上的亮光吓了一跳。空荡荡的剧场里,只有那盏追光灯亮着,惨白的光打在积尘的地板上,显得格外诡异。张姐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忘了关灯,可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的开关都处于关闭状态,门窗也都锁得好好的。她越想越怕,连卫生都没敢打扫,就慌慌张张地给老周打了电话。
老周赶到时,那盏灯还亮着。他绕着舞台转了好几圈,又检查了后台的电路,却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可能是线路老化,接触不良吧。”他这样安慰自己,第二天一早就请了电工来检查。可电工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摇着头说:“周老板,线路都是好的,开关也没问题,实在找不到原因。”
老周不甘心,又接连请了两拨电工,结果都一样。久而久之,这件事在圈内传开了。有人说这地方闹鬼,是当年电影院里死过人的冤魂在作祟;还有人添油加醋,说深夜路过时,能听到剧场里传来模糊的台词声。消息越传越玄,甚至有好几支乐队因为害怕,取消了预订的演出。眼看着生意一落千丈,老周急得满嘴起泡,嘴上的燎泡破了又起,吃饭说话都疼。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常来演出的乐队主唱给了他一个建议:“周哥,我认识一个人,叫陈默,他专门处理这种奇怪的事,你可以找他试试。”老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通过朋友找到了陈默。
陈默来的时候,Livehouse刚结束一场下午场的演出。舞台上还残留着乐队的设备,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散落的纸屑和空酒瓶。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背着一个旧背包,看起来三十多岁,眼神平静而深邃,不像那些故弄玄虚的“大师”。
他没急着检查灯光,而是找了个观众席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啤酒,静静观察着那盏悬挂在舞台上方的追光灯。阳光透过剧场顶部的天窗斜射进来,落在黄铜灯架上,给锈迹斑斑的金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陈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盏灯上,仿佛能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到灯的内部。
“陈先生,您看出什么了吗?”老周在他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支烟。
陈默接过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再等等,等天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老周点点头,没再多问。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工作人员收拾完舞台,锁好门窗离开。夜幕渐渐降临,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失,剧场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偶尔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那盏追光灯突然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圈刺破黑暗,稳稳地落在舞台中央,照亮了一小块积尘的地板。陈默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啤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老周也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可此刻在黑暗中,这盏灯显得格外诡异。
陈默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我能感受到一股能量,”他轻声说,“很强烈,就在舞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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