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从后山破庙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
凌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室友还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块厚厚的绒布,将黑色笔记本仔细包裹好,然后掀开抽屉底部的夹层——那是她入学时偶然发现的秘密空间,足够隐藏一本笔记本。
确认笔记本被稳妥藏好,夹层也恢复原状后,她才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后山逃亡的惊险、笔记本里的残酷真相、赵宇的凶狠嘴脸,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知道,赵宇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用更阴险的手段对付她,可没想到,新的危机来得这么快。
周一清晨六点半,凌玥洗漱完毕,背着书包走进教学楼。
刚踏上二楼的走廊,就感觉到不对劲——平时热闹的走廊,今天却格外安静,几个女生围在走廊的拐角处,头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她,带着惊恐和怀疑。
“就是她,苏晚,我听我哥说,她才是钟楼诅咒的始作俑者!”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压低声音,却没控制好音量,零星的话语飘进凌玥耳朵里。
“真的假的?我同桌说,上周六半夜她起来上厕所,看到苏晚在钟楼下面转圈,还对着空气说话,表情特别吓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颤抖,手紧紧抓着同伴的胳膊。
“还有更可怕的!我听说有人看到她的课桌里藏着带血的玩偶,就是那种眼睛是黑色纽扣的布偶,胸口全是血!说不定之前失踪的学生,就是被她害的,然后嫁祸给诅咒!”
谣言像潮水一样,顺着走廊快速蔓延。
短短半小时,整个高二年级几乎都知道了“苏晚是诅咒源头”的说法。
凌玥走到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时,教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都在踮着脚往教室里看,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她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在门口的学生瞬间散开,纷纷后退几步,给她留出一片空旷的区域,像是在躲避什么危险物品。
凌玥深吸一口气,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的课桌周围围了一圈本班的同学,几个胆大的男生踮着脚往里看,脸上满是惊恐,还有女生躲在同伴身后,偷偷用余光瞟她。
她挤过人群,走到自己的课桌前——课桌的抽屉是拉开的,里面放着一个破旧的布偶。
布偶的头发是棕色的,已经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掉了一颗,只剩下空洞的洞眼;最吓人的是,布偶的胸口用暗红色的颜料涂了一大片,颜料凝固后呈现出暗沉的颜色,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边缘还故意滴了几滴在旁边的语文课本上,暗红色的痕迹在白色的书页上格外刺眼,看起来渗人极了。
“苏晚,这……这是怎么回事?”坐在凌玥前排的女生小声问道,声音带着犹豫,显然也被谣言影响了。
凌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布偶胸口的“血迹”——指尖传来颜料的黏稠感,还带着淡淡的油漆味,显然是刚涂上去没多久。
她瞬间明白,这是赵宇的手笔!周日晚上没能抓到他们,抢回笔记本,赵宇就想出了这个阴招,用谣言孤立她,让所有人都害怕她、怀疑她,没人敢相信她的话,没人愿意帮她,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孤家寡人,彻底断了调查校董罪行的念头。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害怕地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还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凌玥却没有生气,也没有辩解——她知道,现在解释没用,只会越描越黑,赵宇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编好了完整的“剧本”,无论她怎么说,都会被当成“狡辩”。
她弯腰,伸出手,一把抓起课桌里的布偶。
布偶的棉絮从脱落的头发处露出来,触感粗糙。
凌玥拿着布偶,转身走向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将布偶扔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她回到课桌前,从书包里拿出纸巾,仔细擦了擦课桌上和课本上的颜料痕迹。
她的动作平静得像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既没有愤怒的表情,也没有委屈的样子,这种反常的冷静,反而让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别装了,苏晚!”后排的一个男生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这个布偶肯定是你自己放的,想故意吓人!现在被我们发现了,你还不承认?赶紧把你做的事说出来,不然我们就告诉老师!”
这个男生平时就和赵宇走得近,显然是受了赵宇的指使,故意在教室里煽动情绪。
周围的同学听到他的话,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
凌玥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男生身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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