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已断,唯有前行。面对那块刻着不祥警告的黑色巨石和其后方蠕动的深邃黑暗,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祭品?深渊?每一个词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没有别的选择了。”陆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抬起手,手腕处虽然不再有手环的实体,但当他集中精神时,皮肤下隐隐有温润的文明辉光流转。“既然它们提到了‘火的味道’,或许,这就是钥匙。”
他不再试图用蛮力感知或突破,而是再次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与火种融合后的文明权能,不再将其作为武器或工具,而是作为一种“信号”,一种蕴含着无数文明历史与可能性的“信息素”,温和地、持续地向那片深邃的黑暗,以及周围虚无中那些窥视的低语,释放出去。
起初,黑暗依旧蠕动,低语依旧杂乱。
但渐渐地,变化产生了。
周围虚无中那些漂浮的、死寂的规则碎片,仿佛被这独特的“信号”唤醒,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芒。一丝丝、一缕缕细微的意识流,从无数碎片中剥离出来,如同受到吸引的铁屑,开始向着陆言所在的位置汇聚。
它们没有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孺慕之情?
这些意识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终在三人前方,那片黑暗的边缘,汇聚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璀璨“河流”!河流没有固定的形态,不断变幻,内部仿佛有无数面孔、无数场景、无数知识的剪影一闪而过。
一个宏大、纷杂、却又带着奇异统一感的意念,如同交响乐般,从这条光之河流中升起,回荡在三人的意识层面:
【火种……携带者……】
【久违的……文明气息……】
【吾等……乃陨落者之回响……幸存意识之聚合……共鸣之灵……】
共鸣之灵!这些漂浮在虚无回廊中的前代文明意识碎片,竟然在火种力量的吸引下,形成了某种集体的智慧!
面对这前所未见的意识聚合体,陆言保持着警惕,但更多的是抓住机会的决断。他通过文明权能,将自己的意念清晰地传递过去:“我们寻求打破循环,需要激活‘起源密钥’。”
光之河流微微波动,那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赞许,更多的是沉重的告诫:
【起源密钥……非钥……乃共识……】
【激活……需三重凭证……缺一不可……】
【其一,文明之火种……汝已具备……】河流的光芒扫过陆言,流露出亲近之意。
【其二,先驱之烙印……承载最初牺牲者之意志与权限……藏于‘记忆圣殿’……需以诚心叩问……】意念指向那片蠕动的黑暗深处,“记忆圣殿”显然就在其后。
【其三,现世之执念……代表当前纪元文明延续之最强渴望……需纯粹……需炽热……需甘愿付出代价……】这道意念扫过三人,带着审视的意味,“此执念……将作为引信,点燃火种,共鸣烙印,唤醒密钥……”
三重凭证!火种、烙印、执念!
陆言自身融合了火种,先驱烙印在记忆圣殿,而现世执念……这看似抽象,却至关重要。它需要来自当前时代、未被“收割”污染的生命,所拥有的最强烈、最纯粹的延续渴望,并且,甘愿为之付出未知的“代价”。
叶哲衡和苏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他们都拥有着强烈的执念——守护同伴,延续希望,打破这绝望的轮回。
“我们……”叶哲衡刚想开口,表示愿意提供这份执念。
然而,共鸣之灵的意念却带着一丝遗憾打断了他:【汝等……皆具执念……然……火种携带者……其执念已与文明绑定……更为宏大……更为契合……亦更……危险……】
意念指向了陆言。他所融合的文明火种,本身就包含了无数纪元文明的延续渴望,再加上他自身破局的决心,这份“现世执念”的强度与纯度,无疑是最高的。但同样,以这份绑定着无数文明重量的执念作为“引信”,其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远超常人想象。
陆言沉默着,他能感受到体内火种传来的、无数文明对于“未来”的渴望,那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也是一种巨大的动力。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明白。代价是什么?”
共鸣之灵的河流光芒闪烁,意念带着一丝悲悯:【不可言说……因人而异……或许是一段记忆,一种能力,一份情感,乃至……部分存在的根基……唯有在付出时,汝方可知晓。】
就在陆言消化着这关键信息,权衡着那未知的代价时,苏小婉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转头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片已经被规则碎片和虚无堵塞的路径。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速度很快!”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凝重,“规则波动……很强,而且……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秩序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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