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皇家学院”的构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在朝堂内外激起了持续的涟漪。赢驷以铁腕压下了明面上的反对声,但暗地里的阻力与质疑,却如同潜流般涌动。而第一个需要面对的实质性问题,便是学院的选址。
这一日,赢驷召集群臣,于咸阳宫新落成的议事殿,商议学院具体事宜。当议题进行到选址时,分歧立刻显现。
赢驷早有腹案,他走到悬挂的咸阳周边详图前,指向城北一片依山傍水、地势开阔的缓坡:“朕意,学院建于此处。背靠北山余脉,可避风寒;前临渭水支流,可取水用,且视野开阔,环境清幽,正宜讲学研习。”
他选定的地点,考虑了实际的交通、水源、环境因素,确实颇为理想。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以甘龙为首的数名老臣便皱起了眉头。
“君上,”一位专司礼仪祭祀的老宗正出列,神色凝重地拱手道,“此地……恐有不妥啊。”
“哦?有何不妥?”赢驷不动声色。
老宗正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葬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此地虽开阔,然北山山势于此略显孤兀,形如‘断龙’,渭水支流于此拐弯湍急,形成‘反弓水’,皆乃风水大忌!若于此地兴建学府,恐……恐不利于文脉汇聚,有碍士子前程,甚至可能……冲撞国运啊!”
“宗正大人所言极是!”甘龙立刻接口,语气沉痛,“学院乃培育国家栋梁之地,关乎社稷未来,选址岂能不慎?此地风水有缺,绝非吉壤!老臣恳请君上,另择福地,以免贻害无穷!”
“臣附议!”
“风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几位保守派大臣纷纷附和,言辞恳切,仿佛赢驷若一意孤行,便是将大秦的未来置于险地。他们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反对学院本身,而是揪住了“风水”这个在当下极具分量的话题。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一些中立派官员也面露犹疑,毕竟风水之说,在当时深入人心。
赢驷看着甘龙等人一副“为国为民”的忧惧模样,心中冷笑。他深知,这所谓的“风水不利”,不过是旧势力阻挠新事物的又一个借口罢了。他们无法在道理上驳倒学院设立的必要性,便试图用这种虚无缥缈的禁忌来束缚他的手脚。
若在以往,他或许会强行压制,但难免落人口实,甚至影响未来学院的招生与声望。但如今,他有了更好的方法。
“风水?”赢驷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诸位爱卿忧国之心,朕已知之。然,风水之说,玄之又玄,岂可尽信?朕近日偶有所得,或可一观此地真实‘气韵’。”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君上要观“气韵”?如何观?
赢驷不再多言,他屏息凝神,看似在仔细观察地图,实则已暗中催动了系统的“天眼”功能,将扫描范围集中锁定在他所选定的那片区域。国运值悄然消耗着,脑海中,那片区域的立体图像清晰浮现,不再是简单的山川河流,而是包含了地层结构、水流走向、甚至能量场分布的详细数据。
片刻之后,赢驷睁开双眼,目光清明而笃定。他再次指向地图上的那个点,声音朗朗,传遍大殿:
“宗正言此地山势如‘断龙’?朕观之,北山于此虽非主峰,然山体敦厚,岩层坚实,地气稳固,何来‘断’之说?其形非‘孤兀’,实为‘玉几案’,主安稳,利沉思苦读!”
“又言水流为‘反弓水’?朕察之,此段河道虽弯,然水流平缓,河床深阔,正合‘玉带环腰’之象!且地下水脉丰沛,暗合此地生机勃勃!”
“更兼此地日照充足,通风良好,远离市井喧嚣。若论实际宜居、讲学之用,远胜那些徒具虚名、实则阴暗潮湿的所谓‘福地’!”
他每说一句,便结合“天眼”扫描到的真实地理数据加以批驳,将那些虚无的风水术语与实实在在的地形地貌对应起来,言之有物,掷地有声!
“诸位爱卿,”赢驷目光扫过那些目瞪口呆的保守派大臣,语气转为凌厉,“治国安邦,当重实务,明道理!岂能因循守旧,被虚无缥缈之说所困?若依风水之言,我咸阳新都宫室坐落之处,在尔等口中,莫非也是‘凶煞之地’不成?!”
这一反问,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是啊,若学院选址风水不好,那就在旁边的咸阳宫又算什么?
甘龙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风水理论在赢驷这番基于“观察”(他们以为是观察)的务实分析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反驳。他们总不能说咸阳宫风水也不好。
赢驷趁热打铁,决然道:“学院选址,就此定下!朕不仅要在此地建学院,还要让它成为天下才俊向往之所,让我大秦文脉武运,自此昌隆!”
一场风水之争,在赢驷借助“天眼”的降维打击下,迅速平息。学院选址得以确立,旧派势力再次受挫。
然而,就在赢驷以为此事已了,正准备着手学院具体规划时,负责学院用地前期清理的“工师营”校尉,却满头大汗地跑来禀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
“君上!学院选址地下……有东西!”
“何物?”
“像是……一个很大的、被掩埋很久的……地基?石料很古老,上面还有些……看不太懂的刻痕!弟兄们不敢妄动,特来请旨!”
赢驷心中猛地一动。
古老的、带有刻痕的地基?
这咸阳之地,果然处处透着不寻常!
是远古遗留的普通建筑?还是……与渭河底黑石板、“影蛇”追寻之物类似的遗迹?
他立刻起身。
“备车!朕要亲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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