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玉石那一闪而逝的温热,如同在赢驷紧绷的心弦上重重拨动了一下。他再无睡意,披衣起身,再次来到存放青铜圆盘的密室。无需任何媒介,他直接将手掌覆于冰凉的盘面,闭目凝神,全力感知。
没有银辉亮起,没有能量流转。但这一次,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如同远方垂死巨兽的心跳,断断续续地透过盘身,传入他的感知。那感觉充满了混乱、蛮荒,以及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贪婪与渴望!方向,直指西南蜀地青衣羌!
祭坛!一定是那“巨目祭坛”正在被激活!“影蛇”所谓的“唤醒”仪式,已然开始!
赢驷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远方那不祥的血色光芒。车英他们,此刻恐怕已经身处风暴中心!
……
与此同时,蜀郡南部,青衣羌地界,幽深的原始丛林深处。
车英率领的“破山营”三百精锐,正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湿滑陡峭的悬崖边缘,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被人工开凿过的环形山谷。山谷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成的、高达十丈的梯形祭坛!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镶嵌着一只巨大无比、由某种暗色金属铸造的“眼睛”!那眼睛的瞳孔,赫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空洞,此刻正对着夜空东南方向,几颗异常明亮的星辰。
祭坛周围,燃烧着数十堆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出数百名身着青衣的羌人,他们正围绕着祭坛跳着狂野而诡异的舞蹈,口中吟唱着晦涩古老的祷文,眼神狂热而麻木。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祭坛下方,堆砌着大量色彩斑斓的矿石——正是“影蛇”四处搜集的特殊矿物“雷石”!而在祭坛东侧,一小队约三十人、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涂抹着油彩的外来者(支持杜葭萌的神秘力量),正冷漠地监督着这一切。他们的首领,一个身材高瘦、眼神如同鹰隼的男子,手中托着一个与赢驷手中极为相似的青铜圆盘,只是纹路略有不同,中心镶嵌的是一块不断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晶体。
“将军,看祭坛顶端!”一名趴在车英身边的斥候压低声音,带着惊惧。
车英凝目望去,只见那金属巨眼的瞳孔空洞中,此刻正缓缓弥漫出如同血液般的暗红色雾气,雾气越来越浓,逐渐向整个山谷弥漫。随着雾气的扩散,堆砌在祭坛下的“雷石”矿石,开始接二连三地自行碎裂,化作齑粉,仿佛其中的能量正被那巨眼疯狂汲取!而随着能量注入,那暗红雾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有无数扭曲的、非人的影子在挣扎、嘶嚎!
“他们在用那些石头当‘祭品’!唤醒那鬼东西!”车英瞬间明白了“祭品已足”的含义。这绝非简单的祭祀,这是在打开某个不该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他脑海中回想起临行前,君上借助圆盘传来的那模糊却急切的警示——“危、速、祭坛”!必须阻止他们!
“弩手准备!目标,那些黑衣头领和他手中的圆盘!”车英当机立断,低声下令。只要打乱对方的仪式核心,或许就能中断这可怕的进程。
三十名最精锐的弩手悄然架起了配备望远瞄准镜(水晶磨制)的强弩,弩箭的箭簇,是奇工院特制的、带有放血槽的三棱钢矢。
“放!”
“嘣——!”一声轻微的弓弦震响,三十支弩箭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射向谷底!
然而,就在弩箭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那名手持圆盘的黑衣首领似乎心生警兆,猛地抬头!他手中的圆盘红光大盛,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
“噗噗噗……”大部分弩箭撞在屏障上,竟如同射入粘稠的胶体,速度骤减,最终无力地掉落在地。只有寥寥几支角度刁钻的弩箭穿透了屏障薄弱处,射倒了两名黑衣护卫,却未能伤及首领分毫!
“有埋伏!”黑衣首领厉声喝道,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车英等人藏身的悬崖!
暴露了!
“杀!”车英毫不迟疑,怒吼一声,率先从崖壁跃下,手中陌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而下!三百“破山营”士卒如同猛虎出闸,紧随其后,杀入混乱的羌人队伍和黑衣护卫之中!
短兵相接,瞬间白热化!“破山营”士卒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钢刀锋利,弩箭精准,一时间将羌人和黑衣护卫杀得人仰马翻。尤其是车英,陌刀挥舞如同旋风,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无人能挡其一合!
但那名黑衣首领却异常冷静,他一边指挥手下结阵抵抗,一边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祭坛和手中的圆盘上。暗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巨眼瞳孔中的吸力也越来越强,整个山谷开始微微震动,碎石从崖壁滚落!
“阻止他!毁掉祭坛!”车英看出关键,奋力向祭坛顶端冲去。
黑衣首领冷哼一声,手中圆盘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防御,而是攻击!一道凝练的、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束,如同毒蛇出洞,射向车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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