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如同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上。
嬴罃腿一软,几乎跪倒,连忙道:“臣不敢!臣等只是保护公子,以防不测……”
“不测?” 嬴驷冷笑一声,终于走到了君位之前,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过身,俯瞰着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寡人在外与魏狗血战,身负重伤,尔等在国内不思整军备战,不为寡人复仇,反而忙着争权夺利,构陷储君!这,才是最大的不测!”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块从死士头目身上搜出的黑色木牌,狠狠地掷于殿前!
“啪!”
木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上面那个刺眼的“庶”字,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嬴罃!” 嬴驷直呼其名,杀意凛然,“你门下死士,携带此物,于石门至雍城的山林之中,伏击寡人!你作何解释?!”
轰!
大殿之内,彻底炸开了锅!
刺杀国君!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嬴罃身上,那些原本与他同气连枝的官员,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与他划清界限。
嬴罃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君上明鉴!臣冤枉!臣冤枉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对君上,对秦国,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声泪俱下,矢口否认,将一切推脱为陷害。
嬴驷冷冷地看着他表演,没有立刻下令拿人。他深知,此刻朝局未稳,嬴罃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乃至军中,仅凭一块木牌,或许能定他的罪,但必然会引起巨大的动荡,甚至逼反其党羽,非上策。
他需要的,不是立刻杀了他,而是借此机会,彻底震慑群臣,收回权柄!
“是否冤枉,自有公断。” 嬴驷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但尔等趁寡人不在,擅权乱政,软禁公子,其心可诛!来人!”
“在!” 殿外的车英与亲卫轰然应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沙场的杀气传入殿内,让所有文官浑身一颤。
“将庶长嬴罃,暂押府邸,无寡人之令,不得出入!其所属卫队,一律解散!由车英率人接管其府邸防卫!”
这是软禁,而非下狱。给了缓冲的余地,却也展现了雷霆手段。
嬴罃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至少政治生命已经结束。
嬴驷的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缓缓坐在了那冰冷的君座之上。
“即日起,寡人亲政!凡此前诸般乱命,一概废止!公子渠梁,即刻解除软禁,送至寡人宫中!”
“另,传寡人令:厚葬石门之战所有阵亡将士,抚恤其家眷!整军备武,以防魏国再犯!”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下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经历了生死考验和血火洗礼的嬴驷,此刻坐在君位上,再无半分病弱之态,唯有令人心折的霸主气概。
(悬念结尾)
朝会在一片压抑和敬畏的气氛中结束。群臣躬身退下,无人敢再有多言。
嬴驷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手指轻轻敲击着君座的扶手。初次的交锋,他赢了,利用信息差和雷霆手段稳住了局面。
然而,就在他微微松了口气时,一直如同影子般跟随他的黑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柱的阴影里,低声道:
“君上,老奴刚刚查到,那二十名死士所用的军制弓弩,并非来自雍城武库,其编号……属于驻守西陲的,‘栎阳’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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